“谢谢,婉拒。”
他不冷不热地回他一句。
“为什么?”
佟闻漓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快。
“还能为什么,因为有些人会突发奇想地想要来打地铺睡。”
佟闻漓翻了个身,躲开外头微亮的月光,重新闭上了眼睛,抱着被子“嘿嘿”
两声。
“还嘿嘿呢,几点了。”
“睡了睡了,晚安。”
她在黑夜里摆摆手,重新钻进被子里。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偶尔的空调变频的声音,再无动静了。
等到他也沉沉闭上眼的时候,他又听到“哎哟”
一声,那声音不大,但他睡眠向来就浅,于是他醒来,打开床头灯,“佟闻漓?”
他以为她又出什么幺蛾子,叫她大名。
睡在那头的姑娘没有声响,像是睡着了。
他于是掀开被子起来,坐到窗边打开床头灯仔细瞧瞧。睡在角落里的人一只手靠在墙壁上,应该是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打到墙打疼了,睡梦中喊了一声却也没醒。
他轻嗤,没个样子,跟只壁虎似的。
他眼神落在她露出的半截手臂上,又看到她身体剩余的部分都缩在厚厚的被子里。于是他捞过床边的空调板,调高到二十六度。
他的房间温度向来不高,想来小姑娘体凉,冷了也不好意思直接说。
调完空调板,他又见到窗边的月光明亮,走到窗边打算把窗帘拉上,绕过她身边的时候,发现那月光落在她的那截修长的脖子上,冷白色的皮肤在夜里竟显得有些剔透。
他拉着窗帘的指尖有几秒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犹豫,而后窗帘才顺着那滑轨把月色挡在窗外。
最后他躺下来,心想,这房间一个人睡,是大了些。
佟闻漓睡了她这个假期里最安心的一觉。
但醒来的时候,他的卧室里安安静静的,人已经走了。
三天后,她如期带着所有行囊也离开了西贡。
他们没有正式的道过别。
佟闻漓从来都不觉得,有些人一分别,会再见也说不上。
但事实上却是,自她在陌生的校园门口目送那送她而来的加长林肯车的那天开始数,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两年多。
换句话说,后来,他们两年多没有再见面。
离开后,佟闻漓按照约定给他写过信。她从来都是洋洋洒洒地写一堆后又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里,抬头对着自己的那个桌面,听到宿舍里其他三个越南姑娘有说有笑,咬着笔杆子再抽了一张,最后落笔只写了四个字:“来福安否?”
那盖着邮戳的信寄到西贡,有时候不出一周,又是却要一两个月。她会收到他的回信,力透纸背的字迹让她觉得他仿佛近在咫尺,回她的信依旧对着她的模版“来福安好。”
仅仅只是四个字的来回却成了佟闻漓觉得在异国他乡他们两个做过的最浪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