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都滚出去。」
走得慢的,差点被他用剑劈断脖子,这就是暴君的做派。
看似一视同仁,实则对我来讲,这已经是极大的偏袒了。
玉妃瞪着我,将牙咬得咯吱响,「贱人,你别得意太早,本宫迟早要将你挫骨扬灰!」
我轻笑,「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梅妃有没有提过你?」
她一怔,呆愣愣地盯着我,眼底竟然真有点好奇。
我便徐徐凑近她,用手轻抚她脸上的疤,缓缓开口。
「不告诉你。」
她气得要发狂,我却又道:
「你真蠢,你母家吸你姐姐的血换仕途,生生将她吸干了,她想逃,他们却怕她私奔会连累自己,才让你向皇上告密。」
「你还真告了。他们摆明是卖女儿进宫换取荣华富贵,下一个被吸的就是你。」
梅大人脸色一沉,「女子生来就要做家族的养分,不然我养她做什么?」
「你儿子这么没用,还得靠卖女儿当官,那你养他做什么?」
我瞥一眼恼怒的梅家公子,似乎梅让雪封妃那日,他捞了个礼部侍郎做。
撂下没用的梅家人,我施施然走远。
挫骨扬灰?
这是我要对梅家讲的话才对。
我的话玉妃半点没听进去,依旧老实地听母家出谋划策。
他们总算行了一招聪明棋——
玉妃回了趟母家,带回不少梅妃的遗物,装作改过自新思念姐姐的模样,拉着皇帝细数遗物,讲梅妃幼年的趣事。
凭这个,她重获盛宠。
甚至还搬进了梅妃的寝宫。
皇帝日日宿在那里,冷了我好一段时间。
我并不急,每日不是种花,就是清闲地摆弄桌上的水果。
屋里清香四溢,很是怡人。
宫里的眼线告诉我,皇帝近来很宠玉妃,却只是同她聊天,并不同房。
玉妃急得大动肝火,冲着皇帝哭哭啼啼,惹得皇帝越来越烦,头痛症频犯。
正主的遗物终究比不上真人,时隔半月,皇帝终于又踏入我的寝宫。
他眉头紧皱,眉心添了一道深深的凹痕,看来头疼将他折磨得不轻。
皇帝一进门就要我招梅妃的魂。
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顿住。
花香和果香将他包围,清淡天然的香气似乎冲散了头痛,他的眉宇都松弛了些。
「你好些了?这是我打听来的缓解头疼的法子,好像还挺有用。」
我故作忘记尊卑,不行礼也不尊称,满脸天真地摆弄我的花花草草。
这皇帝真可怜,后宫那么多人说爱他,却没人真的想法子帮他治头疼。
皇帝盯我很久。
头一次认真地问了我的名字。
我在花间冲他笑,「我叫时寄欢。」
「我记着了,我叫萧枕晏。」
我一愣,笑得天真,「天下谁人不知陛下的名字?陛下不必告诉我,我早就知道了。」
皇帝冰凉的掌心覆在我手背上,陪我一起浇花。
「朕只是……想告诉你。」
皇帝和我的关系似乎又近了。
他常来找我,却再不提招魂的事,也不聊天,只是陪我浇花摆水果,然后静坐一整天。
就在这时,玉妃忽然传出了有孕的消息。
听说是梅家又出谋献策,让玉妃借梅妃的名义将皇帝灌醉,一夜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