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瞬間全身凝結,像是血液被凍住,心臟跳動的劇烈聲響敲擊著耳膜,險些要震聾他。
「不、不要……」他呢喃著,央求著。
錄音放出去,他的訂婚宴就毀了,他討厭被養在溫室里,走父母給他規劃好的路,但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生於溫室,一旦離開就會死掉,被遺忘在荒野,無人問津地死去,這就是傀儡不聽話的最終下場。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別把它放出去。」
韓曉是真的害怕了,他再沒有剛才囂張的氣勢,開始露出他懦弱的本性,怯懦無措的,倉皇尋找著能讓溫何夕消氣的方法,但他顯然找錯了,溫何夕更加生氣了。
「呵呵,你用錢來買我媽的命是嗎?」溫何夕冷笑道「韓曉,你是不是以為什麼都可以用錢買到?也是,你這種人啊,看我們就跟看螻蟻一樣,怎麼會把我們的命放在眼裡,你一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掉我的人生,就像碾死一隻螞蟻。」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讓他們殺人啊。」韓曉辯解道。
韓曉沒想讓夏箐死,他只是想讓夏箐受點傷,可從他雇的人失手殺死夏箐後,一切都不可控地走向了另一條道路。
「你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了。」溫何夕上前,一把掐住韓曉的脖子「重要的是,你害死了我媽,害死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我這個人沒什麼追求的,我就想背著我那個瘋了的媽,堂堂正正地站起來,活下去,可是就連這點奢求,你們也要毀掉!」
「我媽是因為看到自己兒子被強姦才瘋的……」
溫何夕忽而像在傾訴,忽而像在嘶吼,又突然間像個瘋子一樣放肆大笑,笑得悲涼:「哈哈哈,可笑的是,她死後還死不瞑目,只能睜著眼睛看自己的兒子被人輪姦,她就那麼睜著眼睛看著我,一直看著我。」
韓曉已經快要被他掐得失去了意識,憤怒上頭的那一刻,溫何夕真想就這麼掐死他,可是他不能。
他不會殺了韓曉,他要讓韓曉經歷過他所經歷的絕望,然後親眼看著他走向毀滅,就像韓曉毀了他一樣。
他要韓曉和他一樣痛苦地活著。
溫何夕鬆開了手,擺脫了窒息的韓曉捂著脖子,像條死狗跪趴在地上,劇烈嘔吐咳嗽著。
「韓大少爺,我不會把這段錄音放出去的,但你也要乖乖聽我的話,我現在需要一個住的地方,我想這對於韓大少爺是很簡單的事,對嗎?」
溫何夕蹲下身,拍了拍韓曉的肩膀:「趕緊去你的訂婚宴吧,郎官,別讓你的娘等急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韓曉搞不懂溫何夕到底想要什麼,他以為溫何夕會破壞他的訂婚宴,但他沒有,而是莫名其妙地朝他要什麼住的地方。
這簡直就像有人拿大炮對著你,卻向你要挾了一根棒棒糖,滑稽可笑又荒誕。
「我想……玩啊,不止是你們有錢人愛玩,我這種不要命的也很愛玩的,等我玩夠了,會放過你的,哈哈哈……」溫何夕微啞的嗓音里透露著瘋狂。
笑聲在黑夜裡放肆,癲狂,然後泯滅。
韓曉望著溫何夕遠去的背影,周身只剩下一陣寒意,他以為自己從受霸凌者蛻變成為施暴者,就能變得強大。
然而,施暴者也會害怕被施暴。
暴力是一層皮,扒下來,裡面還是那個膽小鬼韓曉。
第42章
宴會廳里,林遠之等了許久,仍不見溫何夕回來。
心急之下,他把宴會廳的兩個衛生間找遍了,結果沒找到人。
又跑了。
再有下次,他就把溫何夕拴起來。
這麼想著,他調出了手機定位,紅點顯示的位置還在莊園裡,他尋著定位去找溫何夕。
林遠之找到溫何夕的時候,溫何夕正站在路燈下抽菸。
他靠著路燈杆,單手插進褲兜里,嘴唇抿著菸頭,燈光直照在他身上,透出幾分陰鬱感。
那一瞬間,林遠之忽然想,如果溫何夕沒有家道中落,如果他一生活在富貴里,那他應該會長成一個溫文爾雅的溫柔少爺,而不是現在這個滿身透著絕望氣息的少年。
林遠之走過去,奪走溫何夕嘴裡的煙,扔到地上,踩滅:「煙哪來的?」
「從別人那要的。」
「我不是說過,我不喜歡煙味。」林遠之低頭去吻他。
溫何夕躲開:「你可以不親。」
「我忍著。」林遠之不悅地皺了皺眉,掐住溫何夕的下巴,強硬地親了一下「你剛才去哪了?」
「去找下家。」
「你敢!」林遠之再次失控了。
他直接就地要了溫何夕,溫何夕赤裸的背抵上冰涼的金屬,身子微顫了一下。
這輕微的顫抖讓施暴者更加興奮,他失控地發泄著怒火,然而,聽見溫何夕痛吟了一聲,他就像被喚醒般瞬間回神。
他的動作變得溫柔,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輕易饒過溫何夕,他要讓溫何夕長記性,讓他用身體記住——他這輩子都不能離開他。
他將溫何夕圈在懷裡,含住溫何夕柔軟的嘴唇,碾磨著,吮吸著,吻到溫何夕喘息才作罷。
他放過了那兩瓣被他親得微微紅腫的唇瓣,沿著細白的脖頸,細密的吻落下,最後在溫何夕的鎖骨上留下紅痕,威脅道:「下次你再亂跑,我就把你關起來,讓你只能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