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大师撕下一角衣袖,分作两团,塞入耳中,然后起身坐到窗下,背对着两人,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叶汝真:“……”
风承熙看着她:“过来。”
从桌前到床前只有几十步,这几十步叶汝真像是走了好几年,又像是只用了一瞬间。
扑到风承熙怀里的时候她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个大师,紧紧地抱住他。
风承熙抱她的力量丝毫不比她弱,两个人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就想这么抱着不松手。
“我很想你啊,风承熙。”
叶汝真低声道。
说出来才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方才,就在风承熙的手掐住她脖子的那一瞬,叶汝真就感觉到不对了。
风承熙的神情是凶狠的,手上看起来也是使劲的,但指掌间的力道控制得极好,叶汝真一点儿也没觉得疼。
就在这一刹那间她明白了他是装的,然后找借口将了然大师请进来。
他们都困在宫中出不去,唯一能出入自由的,便是了然。
“叶卿……”
风承熙贴在她的耳边,低低道,“我以前好怕把你拖进来,可现在一睁眼就能看到你,我心中着实欢喜。”
叶汝真抬起了头:“这些日子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风承熙:“我做什么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在勤政殿作之时,他的意识便像是被切断了,直到刚才方接上。
中间是大段的空白。
叶汝真简单地把这一段日子的情形告诉他。
风承熙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儿还隐隐作痛,他忽然一笑:“看来得给朕的鹅郎将升官了,若不是它,古嘉仪也没处作。”
这是叶汝真熟悉的笑容,半是轻蔑,半是调笑。
“你方才说的噬心蛊是怎么回事?”
叶汝真问。
“我的心疾来得古怪,药石难医,这么多年来,皇祖叔一直没查出什么头绪。”
风承熙道,“每次有姜凤声在场,我就会作得更厉害一些,所以我猜测,这病和姜凤声有关。只是姜凤声将这个秘密守得太紧,我一直没能打听出来。”
“……”
叶汝真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所以勤政殿上你是故意的?”
“蜀中如此紧要,姜凤声却只放了个饭桶,便说明他手中有更紧要的东西,能置我于死地。我得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有用这东西的机会,我才能知道是什么。”
风承熙道,“原来是蛊……这东西多在南疆与伽南一带,传得神乎其神,现在我知道了,这便是他的杀手锏,也是一直——”
他的话没能说完,叶汝真直接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怒道:“你早有安排,就不能先跟我说一声?!”
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风承熙仰倒在床上,看着她,忽然一伸手,将她拉下来,然后翻了个身,上下易位,将她压在了自己下面。
“我没有什么安排,我只有一条命,要拿这条命去赌一赌。”
风承熙的眸子漆黑深邃,“若不是有你在身边,也许我会一直疯下去,所以……”
所以要送她离开京城,离得越远越好。
欢喜、难过、生气、心疼……把叶汝真的心塞得满满的,满到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满到堵住喉头,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抓住风承熙的衣领,将他一把拉下来,然后吻住他的唇。
几乎是瞬间,风承熙的唇便重重地压了下来。
殿内檀香悠悠升起,有僧人在窗前静坐,窗外缓缓落下大雪,此时此刻他们只想亲吻,亲到地老天荒。
殿内暖得很,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都觉得周身烫,两人同时望了一眼了然。
了然凝然端坐,丝毫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