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还未完全转过去,手臂就被风承熙握住。
他的身形看上去高挑削瘦,手劲却意外的大,叶汝真觉得自己就像只小鸡似的,一下就被他扯到了身后。
然后他将门开了一条小缝,朝外道“晚辈见过老夫人。”
白氏好生意外“郗公子,你怎么在这儿瞧见我家阿成没有”
“晚辈今日是随驾前来,听说叶兄也在,所以过来寻他喝茶说话,一时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衣裳上,为免君前失仪,所以只能躲在此处,等叶兄替晚辈寻衣裳过来。”
风承熙已经宽了外袍,门缝开得小,隐约露出一点里衣的样子。
白氏自然不好多看,忙道“那一时阿成来了,劳烦郗公子跟她说一声,我在前面的斋舍等她。”
风承熙自然答应。
知客僧自然是见过风承熙的,但大约是从来没有见过风承熙演戏,浑浑噩噩地同白氏离开了。
叶汝真松了一口气,确认两人走远了,开门便要出去。
“慢着。”
风承熙披上了外袍,唤住了她却没有再接着往下说,手拈着衣带,也没有系,只捏在手指间把玩着。
叶汝真“”
风承熙眼睛垂了垂,好半晌才道“你的那里还疼么”
叶汝真“哪里”
“脖子。”
叶汝真的衣领高高的,妥妥当当地把脖颈裹得严实,看不出有没有瘀伤。风承熙声音有点含糊,“朕那时在气头上,下手可能不知轻重”
叶汝真听了半日,才明白过来,这是陛下在赔不是
“没有没有。臣若是受了伤,今日还敢站在陛下面前吗听了姜大人的话就吓跑了。”
昨日她确实感觉到风承熙怒气冲天,但掐在颈上的力道几乎是一触即收,他那么生气也没有伤害到他人。
叶汝真想到这点,心就变得好生柔软,特意把衣领拉开了一点“瞧,臣好得很。”
她顶多只拉开了半分,且下一瞬就重新合上了。
春光如水,映着那一截脖项,细腻白皙,宛如用最好的暖玉雕成。
风承熙突然有种感觉命运像是在这一瞬间向他打开了一只匣子,虽然只有惊鸿般一眼,但匣内的珠光已经映亮了人的心魂。
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像极了心疾要作时的前兆。
他捂住胸口,转身快步离开,步子迈得又急又快。
留叶汝真站在原地,看着他迅消失的背影,一头雾水。
她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吧
难不成他要看见她被伤着了,才能龙颜大悦
罢了,天意从来高难问,叶汝真甩甩袖子,拍拍自己方才在里间墙上沾上的灰尘,赶紧去斋舍找外祖母。
知客僧见识到皇帝对白氏的恭敬,再三挽留,希望两位留下吃顿斋饭。
白氏哪里肯留已经命人套好了马车。
叶汝真先扶白氏上车,自己正要上车之时,知客僧从庙内追了出来“二位施主留步,方丈大师有请”
静室中,檀香缭绕。
武僧捧出金盘,上面垫着殷红缎子,缎子上搁着一只银盏,以及一把嵌满宝石的小刀。
换作平时,白氏一百个愿意聆听高僧教诲,但今日却是片刻都不想留,看见刀子都拿出来了,更是按耐不住惊慌之色“大、大师这是要做什么”
了然大师道“施主勿惊。敝寺不日将有一场水6道场,专为度水6众鬼所设,需佛缘极佳之人一名,献真血一滴,净冤洗孽,功德无量。”
白氏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只要一滴便可”
了然点头“一滴便可。”
小刀划破指尖,口子极小,跟被花刺扎破了似的,一颗血珠滴入银盏中。
了然大师高宣一声佛号,为叶汝真包扎好。
出来的时候,白氏喜滋滋道“我早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原来竟是真的有佛缘。有佛祖保佑,你一定能事事顺心,肯定不用再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