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张嘴,将这个名字含在舌尖上反复念叨了两遍,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之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虞意只觉莫名其妙,还想细问,却见神殿外忽然如狂风骤雨般卷进来一个身影。
来人有一头漂亮的微卷黑发,疾行的时候发尾飞扬,发丝中夹杂
着那两条鲜艳的赤金色发带,一瞬间就逼近她身前。
虞意眼中闯入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一张脸孔安静而柔和,眼中映着长明灯的银霜。
另一张脸孔一脸煞气,瞳孔中印出她的面容,眼神恶狠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嘴吃人。
这样鲜明的对比,让人一眼就能辨出他们的不同来。
“薛沉景!”
虞意拔起剑,当头朝他劈去。
薛沉景吃过好几次闷亏,早就防备着,身子一扭就避了开去,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从脚下光亮的大理石地砖里伸出,轻车熟路地缠上了虞意的身体。
这是在他的心海里,他又怎么可能再随意被人伤到。
冰冷滑腻的感觉像茧子一样裹住虞意的手脚,丹顶鹤也一同被卷入触手里,嘎嘎的叫声听起来都变得沉闷。
“你是老鼠么?随便什么地方都能往里钻!”
薛沉景没好气地说道,阴沉着一张脸朝她伸出手来,他眼中凶光毕露,这一刻明显对她动了杀心。
但是最终,他咬牙忍住了,只是一把罩住她的眼睛。
湿冷的手掌牢牢吸附在她面上,虞意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当中,耳边听到公子的问句,“她是你什么人?”
虞意感觉自己被用力地拉拽了一把,后背紧紧贴到身后人湿冷的身躯。
薛沉景说话时滑动的喉结靠在她耳畔,带着厌恶至极的口气,哼笑一声道:“你永远都别想知道。”
随后,疾风掠耳。
等覆在面上
的手掌松开,她已经出了那座诡异的山腹神庙,来到一座陌生的凹台中。
这凹台并不大,像一个圆盆,四面环壁,中间有一座炼器的熔炉。
熔炉里明晃晃一片,流动着岩浆一样的铁水,如同行将喷发的火山口,光是看一眼都能将人的视网膜灼伤。
源源不绝的火气从那座熔炉里往外蔓延,又被四面环壁上雕刻的符阵封锁在这个凹盆内,使得这里酷热无比,连空气都是扭曲的。
虞意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吞了一口火炭,有些喘不过气来,艰难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薛沉景却像是半分都感觉不到热气,他就站在距离熔炉极近的地方,沸腾的火气将他的身形也变得朦脓扭曲,好似要融化了。
“镇剑石中的淬器台。”
薛沉景漫不经心地回道,注意力都在中心的熔炉里。
虞意身周的空气开始冒烟,这是缠绕在她身上的触手蒸发的水汽。
火热的温度很快渗入触手内部,那一条条透明的腕足被烫得滚红,终于在虞意眼中露出本来面貌。
她的双眸越睁越大,震惊的瞳孔里映照出一大团蚺结舞动的触手。
这些触手以薛沉景为中心,从他的脚底蔓延出来,爬满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将这一处凹盆彻底变成了一个触手蚺结的巢穴。
湿漉漉的黏液垂挂得到处都是,就连熔炉里沸腾的火气都蒸发不尽那些透明而黏稠的液体。
空气里都是触足蠕动时滋
滋的水声,这声音,虞意曾经也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