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胖子不理会车前子骂人的话,他笑嘻嘻从手里的公文包里取出来一沓文件。从里面找到几张文件纸之后,继续说道:“你的户籍是十八年前,辽东河安县正东乡派出所受理的。父母一栏空缺,监护人是一个叫做孔大龙的道士。户籍登记表上还附带一张说明,上面写着是孔大龙在道观门口捡到的弃婴”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胖子将车前子嘴里的烟屁股拿走,自己又点上了一根香烟。抽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为了这个,哥们儿我亲自去了一趟你老家。走访了你们道观周围的邻居,几乎问遍了那边的老人。却没有一个人能说清你是怎么到的太真道观。
关于你的来历,孔大龙每次的说法都不一样。除了在派出所的弃婴说之外,和旁边小卖店的老板娘说这是他的弟弟。他爹妈老蚌生珠生下的你,他们养不了才扔给了孔大龙。和屯子的妇女主任说从人贩子手里救的该买儿童,和村长老婆说,你是他修炼的元婴”
说完,孙胖子将手里的文件合上,随后笑着对一动不能动的车前子说道:“不是我说,你这师父也是又故事的人,和村里的女人关系都不错。当年原本他是没有领养、监护人资格的,可是经不住全村的女人都给他证明,你这才让孔大龙收养。
你三岁的时候,有人家请孔大龙去家里驱邪。当时因为你太小,你师父便带上你一起。根据当事人的口述,那次驱邪原本已经搞砸了,孔大龙让被狐仙迷了的女人按在地上抽大嘴巴。他又哭又叫的声音吓到了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的你,当时三岁的你也哭闹了起来,结果你的哭声竟然惊走了女人身上的狐仙。孔大龙这才知道你是个宝贝
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之后,孔大龙从此之后便一直带着你去降妖驱邪。每次只要你一动手,不管是妖还是魅,都被吓的立即逃走。原本你师父的日子过的很拮据,靠你挣到了钱之后这才好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们师徒俩突然大幅降低了出外降妖驱邪的频率。虽然干的活少了,你们却更加的不愁钱了。每隔一两个月,孔大龙便会得到一笔数额不小的汇款。也是从这个时候,他得了赌博的臭毛病。
只不过不管他输了多少钱,总有有人补上这个窟窿。直到半年前,原本一直稳定的汇款突然终止。加上你师父赌的越来越大,开始在外面借钱,最后这笔帐挂在了哥们儿我的身上。”
车前子虽然说不了话,不过心里还是无比的惊讶。孙胖子说的事情,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老登儿跑路了,这个胖子从哪知道的?
孙德胜好像猜到了车前子心中所想,他嘿嘿一笑之后,再次说道:“不是我说,看起来里面很多的事情,小兄弟你也不知道。那哥们儿我继续说,你的身世虽然还没有搞清楚,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谁给你们师徒俩汇的钱,哥们儿却查到了”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又取出来厚厚一摞银行汇款存根。让车前子看到了这些存根上面的金额之后,孙胖子继续说道:“一共是一百三十三笔汇款单,金额总数是七百一十三万。合着一年七十多万,开始两三年的汇款人就是我们民调局前句长高亮的秘书王璐,每笔账走的都是民调局关系公司的帐,难怪了,每次局里对账的时候都查不到。
不过七、八年前,高老大去世之后,汇款的公司便改成了象港的一家贸易公司。这家公司的马老板和哥们儿我也是熟人,我去问过,是高老大在走之前,亲自嘱咐过马老板。让他继续负责你们师徒俩的日常用度,说你们师徒俩日后会帮他渡一场大劫难。
可惜啊,马老板的目光太浅了。给了七年的钱一直见不到回报,便自作主张的不再给你们师徒俩汇钱。不过坏事也能变成好事,我们哥们儿这才见了面”
终于要说的话说完,孙胖子长长的出了口气。喝了口水,又缓了一会之后,再次对着车前子说道:“该告诉你的,哥们儿我都说了。这算是有诚意了吧?不是我说,哥们儿我接替高老大做了民调局的句长,原本你们师徒俩后半辈应该我管。不过小兄弟你也看到了,哥们儿我刚刚让人把句长捋下来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到这里,孙胖子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眼看着你没落魄吧?之前还想要请你给哥哥我做个私人助理,可是我攒下来那点家底,都还了你们师徒俩的帐了,实在是没有闲钱。
不过好在哥们儿我在民调局还有点脸面,上下托关系最后给你弄了个调查员的位置。你身体康复之后,咱们哥俩就在一个马勺里混饭吃了。别小看这个调查员,吃饭不成问题,剩下的钱就还我的利息。咱们不着急,能还多少算多少。还不上的利息就进本金,再重新算利息”
说着,他又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合同。和刚才的欠条一样。盖上了车前子的指纹,然后有替他在上面签好了名字。
车前子气得翻起了白眼,要是他能动的话,这时候已经和孙胖子拼命了。现在只能眼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欠了这么一份合同,照着上面利滚利的算法,用不了几年,欠的钱就要过亿了。
孙胖子这边刚刚弄好合同,病房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随后另外一个白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和之前的辣子、吴仁荻都不一样。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不出来此人的真实年纪。动作表情还有些羞涩,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学毕业不久,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看到白发男人进了病房,孙胖子冲着他打了声招呼:“老杨,听辣子说你找我?不是我说,什么事情不能回去说?你还跑到医院了。”
这个叫做老杨的娃娃脸男人抿嘴笑了一下,说道:“还说我,大圣你不是一样吗?民调局的事情都不管了,跑到这里和这个小道士说悄悄话。”
“不是我说,哥们儿我现在是二室调查员,局里的事情有杨书籍,什么时候轮得着我这个小调查员管?”
孙胖子跟着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直说吧,什么事情要哥们儿我帮忙?”
老杨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车前子,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开口说道:“我收到了个消息,有人在九河鬼市上看到了广元冥鉴,那个我用的着”
孙胖子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和杨书籍说啊,现在你们俩加上大杨穿一条裤子,不是我说,都他么三杨开泰了。你一张嘴,杨书籍要什么给什么。”
听了孙胖子的话,老杨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他笑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们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三只羊,加在一起也算计不过你孙大圣。敢说杨军不是你故意放在杨书籍身边的?我是看破不说破,民调局刮的风都是你吹过去的。和你实话实说,盯上广元冥鉴的可不止我一家。欧阳偏左已经往九河跑了,那边鬼市的水深,小心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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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欧阳偏左这个名字的时候,孙德胜的眼睛眯缝了起来。看了一眼一动不能动的车前子,随后对着老杨说道:“亲兄弟明算帐,老杨你进不去鬼市,那哥们儿我要是替你拿到了什么广元冥鉴的话,你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
老杨这次就是来和孙胖子讨价还价的,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孙德胜伸出来一根手指头,说道:“一次换一次,只要大圣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句话”
孙德胜有些‘不满’的说道:“什么叫一次换一次?说的那么生分,好像老杨你不帮哥们儿我,我就不帮你似的。那啥,用你的地方先欠着,眼前有件小事要先麻烦你。看到床上躺着的小兄弟了吗?哥们儿心软,看不得他再这么受苦”
老杨知道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的人是谁。他摇了摇头,对着孙德胜说道:“这是吴主任送进来的人,你让我救治他?那躺着不能动的人就要换成我了再说了,大圣你找错人了,救人的活儿是杨军擅长的,我擅长的是送人。你让我弄死个把人也就是吹口气的事。可是救人就是外行”
听着老杨不肯就范,孙胖子也不逼他。他笑呵呵的掏出来电话,打了一个号码出去。接通之后说道:“欧阳主任啊,怎么听说你到九河了?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监视?虽然哥们儿我不做句领导了,可也要关心关心你这位老前辈啊。不是我说,我在九河有几个朋友通鬼市的也有啊,九河聂老三听说过吧?对,就是他大上个月在鬼市收到一套六耳冥器,要不要找他帮你通通关”
孙胖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笑嘻嘻的看着老杨。
这个叫老杨的白发男人,一开始还带笑模样看着孙胖子。可是听到这个胖子嘴里说到聂老三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僵硬。后来又听到孙德胜提到了六耳冥器,这一下老杨眼角的肌肉开始没有规律的抖动了起来。
就在孙胖子开始翻找他朋友聂老三联系地址的时候,老杨走到了车前子的面前。他直接一把撤掉了道士身上的被子,随后又拔掉了他身上插的各种管子。
孙胖子见到了老杨的动作之后,笑眯眯的挂了电话,说道:“还是老杨你够交情,就知道你心肠软,见不到我这小兄弟在病床上遭罪”
“大圣,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老杨抬头看了孙德胜一眼,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我来动手救治他是最坏的选择。我的本事从来就不是救人”
说话的时候,老杨伸手在车前子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就在手指尖触碰到额头的一瞬间,巨大的痛楚袭来,原本就奄奄一息的道士经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他的眼前一黑,再次陷入到了昏迷当中。
不救还好,怎么一动手就要把车前子送走?孙胖子虽然多少有些心虚,不过表情上却没有带出来一丝一毫的异样。他笑嘻嘻的对着老杨说道:“不是我说,你这不是图省事要送他走吧?老杨,你这么搞的话,咱们可是伤交情啊。”
白发男人也不理会孙胖子,他的手指划到了车前子的咽喉位置,顺手又在这里‘轻轻’点了一下。原本还在昏迷当中的车前子又遭受到了另外一种剧痛,好像有人将他的脖子生生扯断一样。这样的痛苦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面前那个有些腼腆的老杨,一张嘴又喷出来一口白沫子
老杨也不理会这个年轻人,他一边将手指划向车前子的心口,一边对着孙胖子说道:“之前吴主任打断了他身上主要部位的骨头,原本就这么静养的话,年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时常头晕目眩、偶尔的中风,大小便不受控制之外,和一般八十来岁的老头也没什么区别。
既然大圣你开了口,那我也豁出去了。只不过你这小朋友就要遭点罪了,我要重新打断他的骨头,然后再用手段将他们快速的愈合。不过只是愈合,头晕、中风和大小便失禁我是无能为力的”
这时候孙胖子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了,原本他以为吴仁荻只是让这个年轻人在病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也就得了。没有想到会吓这么重的手,这也不是吴主任以往的作风啊。他什么时候下手这么狠辣——不对,这不是自己老丈杆子的意思
当下,孙胖子似笑非笑的对着老杨说道:“真是吴主任的意思?还是老杨你担心把这小兄弟救治过来,惹他老人家不高兴?这次私下留点手段,日后也好有个说辞。不是我说,老杨你也不用这样,留他一条命”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老杨的手指已经到了车前子的胸前,只要自己轻轻一点,年轻人便会再遭受一次生不如死的痛楚。他甚至可以制造出来一场失误,直接将这个年轻的道士送走。只要说是失手了,孙胖子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至于那个广元冥鉴,也可以等到欧阳偏左到手之后,自己在施展手段‘拿’过来。
听到孙德胜说破了自己的心思,老杨心里犹豫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车前子的心口,就等着看稍后如何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