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安又被塞住说不出话来。
“等老爸这次出院,我反正是不会呆在家里的了,”
墨善说:“再这样继续呆下去的话,你们连吃饭的钱都不会施舍给我,还得受你们嫌弃,墨蓉就是个摆在眼前太现实的例子。我对老爸、对你们兄弟都已经尽了自己能尽的义务。你有良心,就还点给我,没有良心,以后也可以不要再来找我。我跟你们,真的是说上半句都嫌费力。”
墨安听得满脸涨红,惴惴不安地离开了医院。
墨善则继续按着墨蓉的意思,早上来医院,晚上回墨蓉的店里吃饭,然后回家睡觉,把住宾馆的钱省下当车子往返的油费。最起码还能吃的好一点,睡的舒服些。
正如墨安所说,墨贤这次住院时间长达一个月。
出院那天,正好墨婉来医院买药,墨安也说要送墨贤回家,大家就一道坐着墨善的车子回转墨家村。
路上,墨婉无意中问起这次的花费,墨贤忧心忡忡地说:“这次把身上的钱全用光了,下次就不用再来了。”
“怎么可能不检查呢?”
墨婉说:“手术都已经做了,这病如果不检查,还不白白开了一刀、白白受了苦痛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有多少钱就治多少时间的病罗,”
墨贤想起刚走出医院的时候,他把头天墨善不知道他会这么早出院而留给他吃饭的两百钱还给了墨善,墨善居然没一秒钟的犹豫就接了回去,这在以前,是从没生过的事。墨贤就觉得连这么有钱的女儿也开始小气,这病还能好吗?便赌气地说:“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了,还拿什么钱来检查治病呢?”
“爸,你能不能不要说这样伤感情的话呀?我们又不是不给你治病,又不是不给你饭吃?说这些,有意思吗?”
墨善听不得墨贤这样伤人心的话,觉得应该给父母算算账了。她说:“爸,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自从你去年生病住院以来,你究竟花了自己多少钱?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钱治病,没钱吃饭。老妈也口口声声指责你十多年都没钱交过给她,你的钱到底去了哪里?”
墨贤怔了怔,嗫嚅着说:“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自己身体不好,也没什么收入,哪来的钱呢?”
“今天,墨婉在,墨安也在,我干脆就给你们算算清楚,免得你们两个人整天只为钱吵架。”
墨善边小心驾驶边大声算账:“我不知道你们把钱都给了谁,我也不想知道你们把钱给了谁,反正,你们是一分钱也没给过我,我也从不花你们一分钱。你们给儿子也好,给墨婉和墨蓉也好,我也从来不去计较,他们也总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可你们有给过吗?你们也根本不可能给墨泰,更不可能给墨婉和墨蓉,唯一的可能就是给了墨安。”
车内顿时一阵沉寂,只听到动机在轰隆作响。
为了说话声不被动机的声音遮盖,墨善也提高声音继续给墨贤核账:“我以前可是从来都没埋怨过你们偏心,把钱给了墨安,我自己也是有这样的偏心,所以才得罪大哥。但现在是你生病,他们两个人都要公平的拿出来给你们治病。你们若迫于无奈还要偏护墨安的话,也得跟我们解释清楚这钱到底花哪儿了?总不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把我当木头一样,花了钱受了气、得罪了墨泰还不够,还要受老妈漫骂,还要听大嫂和弟媳数落。我以前不在家,我不知道你们的账。但自从去年你生病住院到现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爸,从你手上经过的每一分钱我都是记得的,你不可能身无分文,更不需要在我面前装可怜的了。”
“我哪里有钱给墨安么?”
墨贤恼怒辩驳道:“这不都送给医院了吗?”
“那我问你,你有几次住院是你自己掏的钱?”
墨善握着方向盘,看不到墨贤的难堪脸色。
墨安闭着眼睛装没睡觉,装没听到。墨婉也想听听墨贤的说法,因为她也有所怀疑,但觉得自己既然没多少钱给过父母,自然也是没有权利盘问的。
“有一次好像三千,这次一千八……还有……平时买药、自己买菜吃饭等等,一个月也要花两三百块,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五六千了吧。”
“我就算你花了六千,我也从去年开始算好了。”
墨善不依不饶,像是豁出去似的做定了要跟父亲明算账的大不孝。一直大手大脚的花钱、丝毫看不出有经济头脑的她,算起账却有条不紊:“你在这个病手术住院之前,我给了三千,连朋友送的两千也给了你,虽然你交到了医院,但你第一次出院的时候,问墨安算回去了的是吧?”
“我只拿回了三千,那两千没算。”
“好,那两千还是墨安拿走了的,算墨安欠我的,你手里还是有三千的对吧?我回家把你的蜜蜂卖了六千,也是一分没留的交到你手里了的是吧?你问大哥还要回了两千五百块,总没有忘记吧?还有你去年一年的田租将近五千,就算你个四千五,跟两千万凑个整数,也是七千。平时我给你两百三百的不算,这些大头的加起来,这一年不到的时间,你就有一万五六的现金收入。就算你花掉了六千,那剩下的一万多,到哪里去了?”
“呃……”
墨贤没料到墨善会记得这么清楚,但又不敢将自己把这些钱凑给墨安买房子的事实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