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已过,皎月似银盘悬挂天际,器宇轩昂的皇宫笼罩在夜色下,寒风穿过,卷起一排明黄色的灯笼。
重重光影下,杨轩着一身玄色蟒袍,腰间嵌有狼头纹饰,大步流星走在九曲回廊上。
官服一穿,男人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肃威严,黑眸里盛满凛冽孤傲的神色。
待靠近禁庭局时,早已等候在拐角处的秦远走上前来。
“将军,”
秦远替他扣上披风,“都安排好了。”
禁庭局,乃皇宫内特设的羽林卫机构,杨轩抵达正厅时,他的心腹——金甲十二卫,早已在此等候。
只不过,有的站着,有的趴在执行用的长凳上。
杨轩站在屋檐下,平静出声:“动手吧!”
甫一听见命令,执行的几人纷纷应“是”
,随即,各自抡起了手中几尺长的仗棍。
那神情看上去,可叫一个气势凛然,可当仗棍挨近俯趴之人时,他们又连忙收紧力道,再次挥高。
被打的人叫得有气无力,连秦远都看不下去了。
他凑过去低声道:“我说你们几个叫大声点儿啊,得让殿前司听见,好跟圣上交差啊。”
秦远扶额,哎,这群人太耿直了,真是伤脑筋。
他又起身去看杨轩的脸色,后者依旧面无表情,可他瞅着瞅着,眼神愈渐怪异起来。
少年连吸了两下鼻子,心想,啧,将军身上似乎更香了些。
杨轩自然注意到了,抬眸朝他瞟来,略带审视。
秦远连忙以笑掩饰,端起一旁的茶盏递了上去,狗腿道:“将军,喝茶。”
“打”
完这二十大板,不远处,殿前司内的最后一盏烛灯也灭了下去。
院墙外一片幽暗,杨轩抿下口中茶水,放下茶盏,示意众人起身。
他正色道:“今晚的事情,你们知道该如何处置吧?”
在场的其余十二人凝神屏气,齐齐抬眼觑他。
知道是知道,但不知为何如此啊?
别说他们了,连杨轩自己都觉得无比荒诞,能冠上“金甲”
二字的本就是羽林卫中的佼佼者。
而他们更是堂堂“金甲十二卫”
,顾名思义,便是最杰出的那支精英队伍,也是杨轩最信得过的人。
可今夜,当了车夫与守门兵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大半夜在这里假装挨板子??
杨轩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神情显出几分无奈。
他扫视众人道:“本将军这个月的俸禄都给你们,外加轮休一日,可还有意见?”
众人内心登时一惊:这买卖,划算啊!
老八率先起头:“啊,今晚啊,咱们不是都在禁卫正司嘛!”
“对啊,咱们金甲羽林卫,向来公务繁忙,除了府衙,还能在哪啊?”
一行人正气凛然,纷纷附和。
见成功堵上了大家的嘴,杨轩抬起头,眺望那深重的天色,而墙角的更漏显示子正一刻。
方才的汤包只吃了几个,此刻,他腹中早已传来饥饿感,而再过三个时辰,就该去校场晨练了。
他阖了阖略有疲倦的眼皮,心想,这丫头,委实是个会折腾人的。
少顷后,男人沉默离去。
然他前脚刚走出院门,排行第十二的老幺就搭上秦远的肩膀,问:“远哥,咱就不明白了,依将军这身份,大可直接求娶公主,这偷偷摸摸的,是想闹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