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夏芍再出現在報紙上,不僅有簡單的個人履歷,還有大篇幅對她的採訪。
最傳奇最具創造力的糕點師,最年輕的女廠長。記者問她是怎麼做到的這一切,她思忖了下,笑著道:「可能是因為喜歡吧,也因為我有這世界上最好的師父。」
如果不是喜歡,當初工作那麼忙,她不會選擇用做甜品來解壓。
如果不是喜歡,她厭倦了社畜生活,也不會想著辭職,回老家開一家甜品店。
有時候想想,她這個目標是不是也算實現了?
雖然甜品店變成了糕點廠,小店長變成了廠長,還收穫了一個相貌英俊的老公和一對討人喜歡的孩子。有弟弟,有朋友,也有能陪伴自己這麼多年的母親。
就連她上輩子怎麼也買不起的房子,這輩子她也有了好多套,以後還會擁有更多。
唯一的煩惱大概是弟弟又來跟她搶媽了。
今年年初,夏萬輝終於升了團級,住進了軍區大院,家屬可以隨軍了。
然後信件就像雪片一樣,每周一封,來催夏母去他那住一陣。夏母經不住磨,已經決定要去了,最近正在收拾東西,準備等夏芍這邊步入正軌就去看兒子。
夏芍可以想像,只要夏母一去,夏萬輝還會繼續寫信來跟她曬媽。
所謂男人至死是少年,就是男人怎麼也長不大。不只夏萬輝,陳寄北也一樣。
廠一遷,陳寄北來接她更方便了。有一天廠里有事,她耽誤了會兒才跟幾個年輕車間主任一起出來,男人還認真提了建議:「我覺得你們廠可以只招女同志。」
並列舉這麼做的好處若干,說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如果他沒總盯著那幾個年輕主任看的話。
夏芍也不知道都老夫老妻了,他哪來那麼大危機感,最近連身材都注意上了,怕有啤酒肚。
她只是問男人:「今天承冬和半夏都打電話,祝咱倆結婚二十周年快樂,你跟他們說的?」
陳寄北沒說話。
但沒否認就是承認了,夏芍看著,忍不住摸了摸胸前。
那裡有一個玉質的掛牌,是陳寄北早上給她戴上的。
在玉料上刻東西,和在木料上刻東西還是不一樣的,也不知道他刻了多久。
夏芍眉眼彎起來,「晚上別回家吃了,去飯店,吃完一起去看電影。」
結婚二十年,他們連一次正經的約會都沒有過,但好像又不是那麼重要了。他們給過彼此最美好的年華,最默契的陪伴,還將一直給下去,直到歲月盡頭。
兩人回家說了聲,夏芍又提起承冬的電話,「他跟我說他想學計算機。」
計算機啊,多麼熟悉又久遠的名字。
夏芍還以為要到自己老了,家用計算機開始普及,自己才能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沒想到承冬學的明明是數學,兜兜轉轉在大學讀了近一年後,竟然愛上了計算機。
是不是有些東西,冥冥中自然有其緣分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