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晃动著门,晃动房间里的烛火,晃动大汉抬起的迷茫眼神。
牛大五官深刻粗砺,只睫毛长得精致,浓黑密长,衬得一双眼睛亮如晨星,沈若深海,活脱脱顶出几分气质来。
不待他的眸中跃出清明和惊喜的光。
恼恨的卢君见欲呕般摔门走了,临走不忘剜了牛大一眼,言道:“宣淫若此,成何体统!这点把持都没有,当真不堪入目。”
他心内愤怒,哪里设身处地去为牛大想过,自己背叛人,觉得理所当然,如今对方被设计若此,倒觉得自己受骗被辱。一刻也不想在这憋闷的室内待下去了。
卢君见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大步走了。他没有看到被束缚的男子,一双赤红焦灼的双目盯著他的背影疯狂燃烧,牛大的神智在见到他的一刻从迷蒙的混沌中挣脱出来。
可,卢君见走了。
牛大心中激奋,长啸一声,身体挣扎,几乎把锁链扯断,惊得端坐的卢君恩都塌在椅子上。
卢君见却没有回自己的小院。直接去了见卢弼时。
不想,卢弼时没有在静修的房内,而是去了望月的处所。卢君见皱了皱眉,跟了过去。
卢君见不过一团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很,故彻夜来见。
卢弼时的贴身小厮为难,老爷……正忙著,晚上没空。大公子且请回。
卢君见在门口跪了。
门内在忙什麽呢?不时传出的责骂声和受虐的尖叫,持续了几个时辰,卢君见跪得身冷心冷,挪动不了。
终於,门开了一条缝,透出几丝室内浑浊靡乱的空气。
卢弼时长发未束,披著长衣站在室内,无常般冷淡的目光盯著卢君见。
不愧是父子。
卢君见知道卢弼时心情不好,低了低头。即使跪著冷静了几个小时,他心内主意未变。
室内室外都荡著一层死一样的灰。
卢弼时在偏室见了儿子。
撤退了侍从,只父子两人。
卢弼时端著茶坐在上位,卢君见换了地方跪。
“你要见我?”
卢弼时衣未整束,透著股懒洋洋的无力。他裸露出的身体,强健体型尚在,但是病中失了生气,皮和肉贴著,一副虚弱累及的模样。哪里像方才精力旺盛折腾望月惨叫的男人?
卢君见心念转间,嘴唇颤了颤:“父亲……”
卢弼时抬眸。
卢君见低头:“爹病体未愈,大夫交代过不宜……不宜……”
不宜房事,恐伤精元,害及性命。不宜生气动怒,情绪起伏过大,同样……损身折寿。
这道理,卢弼时如何不知。他厌恶地揉了揉眉心:“你过来,就是指责为父房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