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他们俩的吃惊,杜村长目望远方,似是在回忆,依旧缓缓道:
“那次,我去府城,正赶上了仙人们在收弟子……听府城里的老人说,仙人们隔几十年,大概就会去府城收一次弟子,但是因为每次收弟子,一隔就是几十个春秋,人一生中不过一个几十年而已啊……而且又是在遥远的府城,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事……
当时我也觉得十分稀奇,可是等我回到村里跟别人说,都没人信我,我也就不跟人提起了,时间久了,我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儿了……若是没有林家小子……可能到我进棺材那天,也不会想起来喽。”
杜长胜赶紧道:
“呸呸呸,爹你该长命百岁,什么进不进棺材的,别瞎说。”
一旁的胡氏就道:
“公爹,那林家小子难道是成了仙人?”
杜村长眯着满是褶子的双眼笑道:
“我那时听说,仙人是要慢慢修行的,林家小子或许正在修行的路上吧……对了,前日里,林家小子不是在谷场弄了个什么,说是宗门要招人吗?”
杜长胜点点头道:
“是啊,当时还以为他在玩闹呢,村里很多人还去凑了个热闹。”
杜村长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愉悦地摆开儿子的手,自己畅快地向前走去。
“哎!爹,爹,你慢点儿——”
——
送别众人,林霄将倒塌在一旁的院门扶起,挡在门洞前做个遮挡。
然后就转身进了刘禹南的屋内。
屋中,陷入昏迷的刘禹南早已被刘寡妇母女俩扶到了床上安置。
刘寡妇正在给刘禹南擦脸换衣,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而刘笙笙正红肿着双眼在隔壁灶间烧热水。
林霄就对刘寡妇道:
“刘婶婶,我来照顾他吧,你们快去换个干净衣服喝点热水,万一要是着凉可就不好了。”
刘寡妇知道自己儿子跟林霄关系好,又想着自己若是病倒了两个孩子可就没人照顾了,是以也没有推辞。
她红肿着双眼,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林霄,
“霄哥儿,麻烦你了。”
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然后她又指了指刘禹南的左肩林霄道:
“之前南儿这儿被打伤了,我看着肿得厉害,腹部也被那歹徒踢了一脚,吐了好几口血……”
从来知书达礼的刘寡妇,开口称刘老大为歹徒。
林霄见过刘寡妇,而因为闲言细语十分多,也大概齐知道刘家的事。
刘寡妇是个浑身书卷气的女子,纵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乡村劳作,也没掩埋掉她的气质。
刘禹南和妹妹刘笙笙的名字都是她起的。
刘寡妇是因为家中遇难与家人失散来到的秀水村,被刘大树收留,后来寄宿在一个孤寡老人那,之后两人日久生情成了婚。
刘大树因为娶了她,而不是知根知底的附近村里人,跟家中闹翻了,分了家。
是以刘家老太十分不喜这个儿媳。
而且她总觉得这个媳妇儿依依妖妖,不像他们庄稼人。
所以对她十分排斥。
也因此,自从刘大树去世之后,刘禹南和刘笙笙都是靠着刘寡妇一个人种地、接一些镇上的妇人活计拉扯着长大的。
刘家老宅从未帮过半分,反而时不时的会过来找事占便宜。
林霄心中,对这位凭着一己之力拉扯两个孩子长大的妇人有多敬佩,对刘老大一家就有多唾弃。
等刘寡妇出了屋,林霄摸了摸刘禹南被打伤的左肩。
这一下手,他就摸到刘禹南的左肩肿得老高。
林霄一脸严肃地将刘禹南的衣服扒开,看向他的左肩。
看着有些畸形。
很可能是骨头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