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微眯了下好看眸子,凝着面前一身青衫罗裙,仅以薄纱掩面,颇有几分轻云出岫之感。
女人迈着莲花步子还未走到沈钰跟前,先朝着金郜莺的方向微屈膝行了一礼。
“金小姐,多有叨扰了。”
语细温柔,似乎只是受邀来船坊上做客一般。
金郜莺抚了袖摆,下颚微抬,淡不可闻的睨了她一眼,随后转身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丫鬟当即上前来为她沏茶。
女人姿态散漫:“既然是给你长姐试琴,想必她不会嫌你叨扰的。”
意思明显,沈婕分明是奔着沈钰所来,她可没这功夫陪她整这些弯弯绕绕的。
沈婕对着她微点了头,才转身走到沈钰的跟前,似乎还同在沈府一般,言语亲昵。
“上元节未能同长姐一处,心中一直牵挂着,如今看长姐面若桃花祖母也可放下心来了。”
她双手抱着九霄环佩,托手到沈钰眼前。
缓缓道:“此琴乃是宫中至宝,我也是得了皇后赏才能借此物玩赏些时日,方才湖心亭与殿下抚琴,不想是惊扰了金小姐。”
陈鸢在一旁听的神色微惊了些,这沈二小姐当真是生的一张巧嘴。
方才姐姐们言语间多是对这位沈二小姐的不满,这沈二小姐也是污人清白在先,夺人夫君在后,几次三番陷害与沈家姐姐,还能站在此处演上一出姐妹深情来。
沈婕掀了眸子,轻扫了眼沈钰的眼神,便知道她的注意全然在这古琴上,也没在意沈钰没有辩驳她的话。
沈钰伸出手来,轻抚了下琴身,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通体是紫漆上了岫,灰胎下是上好的葛布为底,浑厚古朴,与她在图册上所见相差无几。
“霭霭春风细,琅琅环佩音。”
沈钰试过琴弦后便知道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
待人将琴放置案桌上,沈钰跪坐在软垫之上,素手轻抚,一道沉厚的音色便从琴弦上流露出来。
她曾今在陆珩书房中看过几卷琴谱,其中的曲目多是她曾学过的,只是不是原主琴技于她相差多少。
所以偏选了一曲不属于这里的古曲。
琴声低淳,于此情此景来更是合适,琴音响起的那一刹,似乎连湖面都被激的泛起一圈圈涟漪来。
其中泛音技巧娴熟,江雁筠初次听闻此曲,再见沈钰的指法同之前不一般,眸光中露出几分欣喜来。
“这世家少有人能弹出此独上云霄,独下九渊之音色,我听这琴谱不是出自任何一位大师之手,莫非是晋王妃自谱的不成?”
外围有琴师细细辨别了一番,有些微蹙了眉尖:“只是这琴音忧思深沉,颇有几分帘卷西风,只叹人消瘦的韵味。”
一曲终,沈钰指尖从琴弦上脱离,轻吐了口气出来,一眼看尽面前几人的脸色,心中的顾虑也都全然消散了。
江雁筠:“卿卿,你这琴技可是精进了不少,还有这谱子。。。。。。”
一个人自小带出的习惯十分难以遮掩,弱了便会露出端倪来,沈钰学琴之时老师就嘱咐过不能专注于指法技巧的繁琐,多注重与琴音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