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峥一愣,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如火般的焦灼顿时消失无踪。
是的,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修复王小剑?
曾经他还一心想着和这把破剑分开,以便换取更好的本命武器。按照夫坚和师父的建议,他最好的选择是对王小剑的伤口视而不见,专心修炼剑道增加修为,想办法把这剑和自己分开才对。
闭上眼睛,那道虚弱的声音始终在耳边回荡。
“师父,这是我的本命武器,我担心他伤得太严重会碎掉。就算现在不碎,如果哪天我不小心使用过强的灵力或者有人偷袭我,保不准这把剑也会碎掉,所以我还是想修复他。”
“越峥,为师有好几把剑鞘可以送给你,我记得你想自己打造一把剑鞘,如今你从幽罗山回来了,想必已经将麒麟兽的鳞甲拿到手,只要做好了剑鞘有剑鞘护着你的剑,以后注意一点便不成问题。”
赤日炎对他执着地想修复剑感到困惑,他的弟子一向知道什么是最有利的选择,如今天灵玉在路长老手里,为什么还要执着地修复剑呢?
“师父,除了瀚海云宗,还有谁有天灵玉?”
越峥问。
赤日炎摇摇头,“就我所知,没有。这块玉也是无意中得到的,或许你可以到外面的宗派或者凡间去找找,或许能找得到,当然会花多长时间我就不知道了。越峥,与其花那么长时间去找一块不知道在哪里的玉,还不如接受我的建议好好闭关修炼,这样会更好一些……”
“师父。”
越峥忽然打断他的话,凝视他,“如果我要从路长老那里拿走天灵玉,您允许吗?”
赤日炎愣了愣,浓黑的眉毛皱了起来,他不相信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为什么越峥还不听。
越峥看出他的不快,敛目道:“师父,我的剑不是一把普通的剑,他是一个人。”
赤日炎的眉间微微松动,他一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提,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天平的一端放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灵魂,另一端放着自己的弟子和整个瀚海云宗的稳定,身为宗主的选择已经非常明显。
“越峥,有时候牺牲也是必要的。”
越峥抬起头,双眸里充斥着冷冽的光芒,放佛两颗冰冷的黑曜石,“我有选择该不该牺牲他的权利。”
赤日炎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不会站到自己这一方,再说下去也没用,越峥不再浪费时间,又化作一道流光往西岭十二峰的方向飞去了。
“这孩子!”
赤日炎摇头叹气,“有时候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根本不听人劝告!”
一直听完两人对话的紫意柔声道:“这说明了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呢,人非草孰能无情,有这样一个重情义的弟子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赤日炎望着越峥消失的方向出神片刻,道:“重情义是好,就怕他分不清孰轻孰重。也好,让他吃点儿苦头就好了。”
☆、挟持
抵达尤继峰的时候日头已经偏向正中,越峥一落到空地上就被人团团围住,这些全部是尤继峰的低级弟子,他们有的人见过越峥有的人却只听过传言。
对于这样一个传言中的人物他们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敬畏,更多的是戒备。东岳十三峰极少和西岭十二峰来往,况且前不久这人还和路长老大打出手,如今裹挟着一身寒气突然出现在尤继峰,任何人都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越峥站在空地上望着前方的殿堂一动不动,脑中却划过无数个念头,中心只有一个——我该如何让路长老交出天灵玉?
他很快地整理好思绪,迈步往前方的殿堂走去。
殿堂并不大,颇有些阴郁,到像是那心胸狭窄的老头儿住的地方。现在他有求于人,走到石阶时终究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道:“东岳十三峰天柱峰弟子越峥前来拜见路长老。”
许久不见动静。
越峥又报了一声,清冽的声音顿时回荡在整个尤继峰,惊得山林的鸟雀纷纷飞起。
这下子就算是聋子也该听到了。
“进来吧。”
路长老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越峥走了进去。
路长老身着长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端坐在主殿尽头。两边恭敬地站着他的徒弟,将他众星拱月地围在高处。
“我当是谁?原来是东岳的小子!”
路长老眯着眼睛看了他片刻,重重地冷哼一声。
“越峥!”
他旁边一个年轻俊美的弟子眼里泛着愤怒的火焰,像是要把越峥撕碎吃了似的。越峥将目光放到他包着白布的右手上,心中顿时了然——这大概就是被左飞轩打趴的那个李晨了。
越峥看也不看他一眼,直视着路长老道:“路长老,我这次前来是想向你求一件东西。”
第一次听到他如此软的语气,路长老微微讶异,有些好奇,“你想要什么东西?”
“天灵玉。”
越峥说。
殿堂里瞬间陷入沉默,继而被路长老的哈哈大笑打破了平静,他笑了片刻忽然收住神情,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越峥,你是在开玩笑吗?你竟然想要我的印鉴!”
“我不是要你的印鉴,我只要天灵玉。”
越峥说,“你要怎么样才能给我?”
路长老被他气笑了,眼神已经冷到了极点,“混账!天灵玉就是我的印鉴!”
越峥吃了一惊,忽然有点明白事情难在哪里了。瀚海云宗每一峰峰主均有一个印鉴,这些印鉴代表的是峰主的身份,性质类似于凡间帝王的玉玺,只是没想到路长老的印鉴就是天灵玉。
心思转了几回,表情却纹丝不动,“路长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拿天灵玉只是为了救人,并非有意冒犯,还望路长老慈悲,借我天灵玉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