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棠什么也未说,踩蹬上马,一声不吭地挥手,马蹄声响起,麾下众多轻骑有如一阵暴风般奔来,又如疾风般离去。
阮朝汐掀开布帘,往车里探望进去。
湛奴的哭声早停了,抱着兔儿,一双溜圆的大眼睛霎也不霎地盯着她,见她探身进车里来,噙着泪花张开手臂,“嬢嬢,抱!”
阮朝汐眼疾手快抓住往外窜的兔儿,递还回去,轻轻抱了抱湛奴柔软的小身体。
“兔儿抱好,嬢嬢要赶车送湛奴回去了。嬢嬢赶车的本领学得不久,路上有些颠簸,坐稳了。”
重新戴起斗笠,坐回车辕,又熟练地牵引缰绳,“驾——!”
杨女史抹了把通红的眼眶,把夺眶而出的泪强忍回去,颤声道,“多谢……多谢郡主援手。”
“不必急着谢我。”
阮朝催动缰绳,“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危,答应我一件事,把刚才看到听到的事都忘了。我并非三头六臂之人,只能尽力看顾湛奴一个。”
牛车在京城长道上疾行。
阮朝汐迎着初夏的阳光和风飞奔赶车,猛然一个急停。路边等候的陆适之跳上了马车。
“湛奴留下,其他人都下车吧。”
杨女史震惊地站在车边,“郡主……什么意思?”
阮朝汐抬手指向前方宽敞直道。“前面就是御道,笔直往北就是皇宫南门。劳烦杨女史回宫给老太妃带几句话。”
她转头直视杨女史。“湛奴不能再留在京城里了。我先带他回青台巷,这几日我亲自看顾他。如果老太妃不信我可以保全湛奴,可以遣人来青台巷,把湛奴接回宫去。”
“如果老太妃想要给湛奴一个长长久久的安稳,就把他完全地交给我。”
“离开京城,不问去处,世上从此再没有废太子之血脉,再没有元氏小皇孙,只有一个两岁八个月的湛奴。我不能保他煊赫富贵,至少可以保他安稳长大。”
牛车转回青台巷方向,平稳起步。
杨女史忍着泪跟在车后追问,“郡主打算把湛奴送去何处乡郡?”
阮朝汐重新戴起斗笠,挥鞭赶车。
什么也未说。
“驾——!”
青台巷荀宅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