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影卫不知道生产很凶险吗?
影卫握紧了手,这几个月里,凌述在给他调养内力,他如今虽不至于是个废人,但硕大的肚子垂在身前,他行动还是很艰难,大多数时候都在榻上坐着。
影卫细若蚊声:“我不想让别的人看见。”
在影卫的心里,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自从谢闻与影卫心意相通了之后,谢闻也明白了影卫的性子,看似沉默寡言,其实心中有自己的坚持。
谢闻摸摸影卫的头顶,妥协道:“好吧,我请人上来备着,要是凌述可以,便不让他过来,如何?”
谢闻已经算得上让步了,何况也是为了让他平安生产,影卫点了点头。
“好乖。”
当着凌述的面,谢闻亲了亲影卫的脸。
影卫脸又红又烫,捧着肚子不知所措,至于凌述,早把脑袋转过去了。
……
凌述请回来的人住在凌述旁边,影卫几乎没有见过,窗户上糊了明纸,影卫从窗户望出去,能够看见凌风和凌述搓着手哈着气在风雪里往院子里的树上挂小灯笼。
他从刀剑之中走过来,却对这样的情景心生向往。
他虽不说,谢闻却知道他的渴望。
将人用暖和的披风裹严实了,又往影卫的手中塞了个手炉,谢闻才小心翼翼地带着影卫出去。
院子里的树不少,都在此时挂上了红灯笼,显得喜气洋洋。
影卫扫了一圈,没看见松花,他问:“松花呢?”
“它怕冷,躲在屋里,不肯出来了。”
谢闻笑着继续说:“卧房里烧着地龙,它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猫着睡觉呢。”
影卫想了想那个画面,罕见地扬起嘴角,竟然跟着谢闻一起笑了。
眼里是风雪,唇角是笑容,谢闻夸道:“很漂亮。”
影卫一怔,谢闻只在床上用这样的词语夸过他,他身上不由得热,谢闻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碰过他了。
但既然谢闻不提,影卫也不会主动说。
情欲虽然磨人,但他还可以忍耐。
看雪看的差不多了,再在长廊上站一会儿,怕是会冷,谢闻牵着影卫的手,要带着影卫回去。
刚刚走到门口,影卫就捂着肚子变了脸色,突然作了。
谢闻连忙将影卫抱进内室,见状,凌风让人去烧水,他去请那个人过来候着,凌述去准备接生要用的东西。
井然有序,全是之前谢闻让凌述告诉他们,一旦影卫要生了,他们每个人要做些什么的缘故。
“谢、闻。”
影卫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疼痛,跟从他身上一刀一刀剜肉差不多,他疼得浑身抖,本能地唤了谢闻的名字。
语气里甚至有些彷徨和无助。
“嗯,我在。”
谢闻心一颤,他握住影卫的手,好让影卫可以借力。
影卫之后意识恍惚,心中也只剩下谢闻的那一句我在。
不管怎么样,他是死是活,谢闻都会在他身边,谢闻会陪着他。
传来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之后,影卫就脑袋一偏,昏睡了过去。
凌述剪掉脐带,清理好婴儿身上的脏污,用提前准备好的锦被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