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里的俄罗斯大串那是相当地便宜,肥而不腻的羊肉中间穿上蔬菜。大明子激动的非得多来几串,老板告诉说,“你们外地人一人先来一串,先尝尝,吃好了再要。”
其实是不好意思说,瞅着你们这个小样,能吃的了两串吗?每过一会儿,柳条木大烤串就上来,我一看挺老长,目测估计有个三十公分,嗞啦嗞啦地冒着油。大明子咔嚓就是一口,只咬下一小块肉,就着大酒瓶子,我们俩喝了起来。正喝着,这边的游客是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南方人。有的是自驾过来的,有的是跟团来的,还有的跟我们一样,一看就是咱们东北人。看到酒就没够,说话大声嘈嘈,像欠了多少钱似的。俄罗斯的啤酒也是度数有点高,大明子这个小酒量,不一会儿就满脸通红,仿佛要爆裂。
隔壁桌,一桌的南方人,喝酒一小口,说不上是抿一下还是舔一下,反正一杯酒得好半天才能喝进肚里。我俩还在笑话这帮南蛮子喝酒像个女人,只听到那边有俄罗斯的嘈嘈声。我一听,这明显是已经有半斤啦,虽然是俄语,听起来还是有点大舌头。我只听到,“哈拉少,哈拉少。”
扭过头来一看,有位大伊万非得要和那个南方人喝酒。南方人特别有涵养,一个劲地说不能喝,不能喝。可能是,粗犷的俄罗斯认为这个小个子中国人不给面子,连个干酒的机会都不给。拿了酒瓶子过来,非得要把这酒喝透的意思。
大明子说,“咱可不能让咱自己人丢脸啊。”
我说,“你个傻啦吧唧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就知道逞能,说不定人家是一伙的呢。没见过世面。”
大明子嘻嘻地笑着,“在家里听三姥爷的,在外头听你的。”
“喝酒,少凑那个热闹。”
我俩继续喝着。
约莫有个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再扭过头看时,俄罗斯大伊万身边多了个俄罗斯妹妹。那个南方人仍然是喝着茶,一口酒都没喝。大伊万自己干了好几瓶,在那里和那个小姑娘说,大概意思是你们喝酒不行。
大明子腾地站起来,要过去跟那个小妞拼酒。我连忙把他拽了下来,“就你这能耐,你是不是喝酒我不知道,看上那个俄罗斯小妞倒是真的。”
大明子说,“你就让我在美女面前露一手,逞逞能。”
我说,“你一点都沉不住气,就你那酒量,就是来打酱油。说不定,那个俄罗斯小妞都能把你喝得一圈找不到北。”
这时,我听到大伊万还在和他的女友吹着牛,大概意思这里的男人不行,无敌手。那个南方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喝茶的杯子放到嘴边又放了下来。大伊万摸摸自己的秃头,瞅了一眼南方人。
这一眼可能是把他惹急了,同行的几个朋友说,“别露白,别露白。”
南方人不紧不慢地说,“你们想让我缩头缩尾像个乌龟啊?”
只见南方人从他同伴的包里翻出来两瓶衡水老白干,咯地一声趸到桌上。让老板去拿几个半两的小杯子放到桌子上,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大伊万跟前,“喝酒我请。”
说完就把大伊万比划到桌边。
只见南方人要来两个扎啤杯,倒满了冰凉的大扎啤,他又白酒拧开,倒入一个钧瓷酒壶里。这个酒壶太漂亮了,淡绿色钧瓷透着浅浅的印记,壶嘴是个张着嘴的龙头,壶盖是个是个双头龙的把手,拿起壶盖像拿起一尊玉玺一样。他拿起钧瓷酒壶,扶着那个壶盖,倾斜着把白酒倒入小酒杯中。一盅、两盅、三盅白酒,白酒入到扎啤杯子里,像琼浆入海,划出一道白色印迹。大明子悄悄地跟我说,“这是啥喝法?快看那个俄罗斯小妞体型真靓。”
我告诉大明子,“你看看不让你上去是对的,这就是深水炸弹。”
我曾经在南方喝过一次梅子酒,甜丝丝,越喝越爱喝。喝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宾馆的,甚至不知道是谁送我到宾馆的。随行的朋友跟我说,“你傻啊,那是有名的松骨散,别说你,那个北方人喝了都跟个傻狍子似的,酩酊大醉。”
从此,我最怕和南方人喝酒。倒不是酒量不行,而是根本不知道喝的是哪一种酒,也没有品。不像烧酒,我就知道我是半斤量,过半斤,我就不用喝了,再喝就是高了。
这个南方人显然用的是酒场的最高武器,深水炸弹。能喝这种终极混酒的,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还有种混酒就是黑方兑雪碧,那是另外的混混酒。只见南方人,拎起扎啤杯,一饮而尽。隔着挺远,都能听到咕嘟咕嘟的扎啤入肚的声音。显然大伊万根本就没看得起这种喝法,我在俄罗斯赤塔只见过啤酒里掺伏特加,这种扎啤里掺衡水老白干,还是第一次看见。
大伊万第一个扎啤杯喝完,连竖大拇指,“哈拉少,哈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