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哈尔滨这边抽烟的特别多,我俩往梅子这边猛跑,拉上梅子,边跑边喊,“水啦,水啦,松花江水啦。”
太阳岛上都是外地的游客,尤其是看到岸边的那个防洪纪念碑,心里早就惴惴不安。一听我这一喊,玩命地加入到逃命的队伍里。我俩拉着梅子,浑水摸鱼,打车到了中央大街,逃离那个是非之地。
多年以后,三姥爷给我说,“太阳岛那片你还敢惹,当地全是有名的地头蛇,严打的时候,盘踞在那块的进去好几伙儿。”
想起来有点后怕,让我想起许巍的那歌《冲动的惩罚》。
涛子傻啦吧唧地跟我说,“我就跟你混啦,至少可以不被欺负。”
我说,“涛子,我最不喜欢你这种无脑的小弟,打架的最高境界就是打完就跑。”
梅子跟着插嘴,“我也喜欢跟你混。”
我忙说,“得了,叔让我保护好你。我可不喜欢到哪都带个累赘。”
晚上,梅子爸的朋友请我们吃小鸡炖蘑菇,一大堆东北菜。上车钱给我们带的大列巴、格瓦斯,还有哈尔滨红肠、干肠一大塑料口袋。晚上十点,我们踏上了开往满洲里的绿皮火车。
涛子一上车就开始鼓逗他的那个俄罗斯方块游戏机,横着的竖条和竖着的竖条,从小屏幕顶端往下掉,排成一行后,伴随着音乐砸开一行。涛子旁边围了一群小年轻的,看着涛子玩俄罗斯方块。我最担心的是涛子这种自带吸纳流氓地痞的气质,我劝他少得瑟,把梅子安顿好。
绿皮火车上一下子人,一上车就好像欠他多少钱似的,斜楞着眼。我找了几张破报纸,铺到车座底下,时刻准备进入睡觉状态。我告诉涛子,上半宿你照顾梅子,下半宿我照顾。
这一宿相安无事,火车从佳木斯往扎兰屯,一头扎进大兴安岭。早晨很早天就亮了,这一宿也没咋么睡。窗外一片原始大森林,时不时有个小村子在车窗两旁过来又飞奔而去。我忽然听到隔壁的那桌再大声地吆喝涛子,“老弟,去哪啊?”
涛子说,“满洲里。”
那人说,“还挺远呢,过来咱们一起玩个扑克?”
涛子生性好玩,各种扑克麻将老虎机全部在话下,还有一个特征就是逞能。还没等我问明白怎么回事,他就自来熟,加入了扑克大战。我想,也挺好,这叫民俗市井,开心快乐啊。
梅子又是洗漱、又是搽脸,不亦乐乎。我说,“梅子,一会儿早餐就是大列巴、格瓦斯,还有红肠。”
梅子说,“吃点水果就好啦。”
列车员应景地推出手推车,大声地喊,“黄瓜西红柿,小米粥啊。”
突然,我隐约地听到,那桌扑克大战传来声音,说“咱们带点彩的,省的干玩。”
我想坏了,涛子可没有那个脑袋。我赶紧站起来拉涛子,涛子却好像越玩越上瘾,小声地跟我说,“没事没事,赢他们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