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盘踞在此地许久,颜梦凡与邢坦一直相互掣肘,谁都不肯屈就另一方,于是他便将矛头对准了一直犹豫不决,不肯站边的林游。
只是今日林游这一病,他的立场似乎也明显了起来。
颜梦凡起身,不大的房间被烛火照地亮堂,他走向烛火的地方,沉默地盯着摇曳的火光。李明义心思一动,开口道“既然林大人已经病倒了,不如就让他在此地好生修养,三人接着上路。”
他这是想把已经转了立场的理由排除在外,只留下他二人对邢坦。
“不妥。”
颜梦凡抬手沉声“皇帝让我们四人共同办理贪污案,就是要我们互相牵制,若是让他知道我们有意排挤对方,便会龙颜大怒。到时候最先提出分头行动的人最遭殃。”
言罢,他转头望向李明义。微弱烛火下的青年男人脸上似有几分青涩,眸色晦暗不明,更多的是回避。
颜梦凡冷声道“到时圣上
真怪罪下来,是你担这个责,还是让我担这个责呢?”
“下官糊涂。”
“明义啊。”
颜梦凡踱步到他身边,李明义只觉得周身似乎有无形的压迫,袖下的拳头紧紧攥起来。
“既已入局便要朝前看,若是踌躇不前,两相迟疑,便是作茧自缚之举。”
他的声音低沉一丝温度也无,李明义噤声听着,心里原本高筑的墙开始逐渐瓦解。这几日颜梦凡对他的态度都被他看在眼里,是极为不满的。
李明义虽不是自愿入局,此刻似乎也无路可退了。
“下官明白。”
他长抒一口气,放下了什么执着很久的东西。
回了自己房间,李明义半身笼罩在昏暗不明的烛火中静坐许久,灯芯子被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每一点细小的声响都在刮擦着他那根紧绷的心弦。
额头上滑落一滴冷汗,啪嗒掉在手掌。李明义起身,拔步出了房间。
极安静的木板走廊上只听见他一人的脚步声,地板被踩的嘎吱作响,男人神色冷峻,眉宇间是新生的阴鸷寒霜。
站定一房门前,他抬手欲推,手掌堪堪停在半空,最终轻轻落下,敲响了房门。
“林大人可歇息了?”
鸦雀无声,李明义偏头,将耳朵轻轻贴上房门,探听着房间中的动静“林大人可歇息了?”
无人回应。
不知为何,一阵寒凉从脚后跟窜到头顶,李明义汗毛竖立,顿时觉得周围死寂地令他毛骨悚然。
他手腕发力,
将房门轻轻推开一道缝。刹那间,耳侧刮过一道风,刺开了他的耳尖,漆黑的房门中闪出一道黑影,李明义还未做反应,便被撞倒在地。
那道风中似乎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瘫坐在地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尖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抬手轻轻触碰耳尖,便是温热,放在眼前一看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