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宇文景伦道:“先生真是辛苦了,三天三夜都没有阖眼,寻到这籐条,又製出了这藤甲衣,宇文景伦在这里谢过先生!”
说着便欲长身一揖。
滕瑞忙搭住宇文景伦双臂,连声“岂敢”
,道:“王爷,我已让人砍了很多籐条回来,现在得召集士兵,连夜赶製这藤甲衣。”
宇文景伦点头:“这是自然。不过,咱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易寒问道:“王爷,要做何事?”
宇文景伦望向帐外,缓缓道:“我要知道,裴琰此时,究竟在-哪-里!”
牛鼻山虽是兵事要塞,风景却极佳。其南面为奔腾的小镜河,北面高山峭壁上,两个巨大的山洞,远远望去,如同牛鼻上的两个孔。山间,林木茂密,郁郁葱葱,偶有野花盛开在岩石间,平添了几分秀丽。
黄昏时分,江慈站在医帐门口,望向北面峭壁上的那两个山洞,默想良久,转身入帐。
她将汤药煎好,已是月上树梢,军营之中,入夜后极为安静,只听见自己轻轻的脚步声。童敏见她过来,掀开帐帘,江慈却顿住脚步,童敏讶道:“怎么了?”
江慈深吸一口气,走入大帐。
许隽将药服下,皱眉道:“崔军师,崔解元,你这药,怎么越来越苦了?”
崔亮笑道:“你不是想好得快些,好亲手取张之诚的性命吗?我加了几味苦药,让你伤口早日癒合。”
提起张之诚,许隽便来了精神,一屁股坐到裴琰身边:“侯爷,他薄云山不攻,咱们攻出去吧,我就不信,长风骑的弟兄,会打不过他薄云山的手下!”
宁剑瑜瞪了他一眼:“侯爷要的是速战速决,咱们人数少于对方,纵是拚死力战,也不是三两日能拿下来的,万一陷入僵局,田将军那边便有危险。”
许隽不敢再说,只得老老实实坐于一边,看裴琰与崔亮下棋。
江慈将药碗放入篮中,犹豫许久,见崔亮换下的外衫丢在榻上,灵机一动,转身向崔亮笑道:“崔大哥。”
“嗯。哪里不明白?等我下完这局,再和你说。”
崔亮用心看着棋盘,口中应道。
江慈微笑道:“今天没有不明白的。”
她走近榻边,俯身拿起崔亮的衣衫,道:“崔大哥,你这衣服脏了,我拿去洗。”
崔亮与江慈在西园同住多日,衣物便是由她清洗,也未留意,落下一子,随口道:“劳烦小慈了。”
卫昭正躺于一边的竹榻上看书,听到江慈走近,脚步声似有些放重,便抬眼望瞭望她。江慈面上微红,张开嘴唇,似在说话,却不发声,卫昭下意识辨认她的唇语,竟是一句:“多谢三爷。”
不待他有反应,江慈已转过身。许隽却跳了过来,抱起榻上衣物往江慈手中一递:“小慈帮我一起洗了吧,我那亲兵手太粗,洗坏我几件军衣了。”
宁剑瑜回头笑骂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江慈接过,笑道:“好。”
她回转身,走到卫昭身边,轻声道:“卫大人有没有衣服要洗,我一起洗了吧。”
卫昭并不抬头,鼻中“嗯”
了声,江慈喜滋滋地将他榻上衣物拿起,宁剑瑜也将自己的白袍丢了过来。
江慈抱着一堆衣物往帐外走去,走到内帐门口,又回头看了卫昭一眼。
裴琰面沉似水,坐于椅中,不发一言。
见他迟迟不落子,宁剑瑜唤道:“侯爷!”
裴琰抬头望向竹榻上悠閒看书的卫昭,沉默许久,道:“剑瑜,你让童敏传令,中军大帐百步之内,不得留人。还有,你和许隽,蒙住面容,和子明一起暂移别处。我与卫大人,有些话要谈。”
宁剑瑜一愣,见裴琰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