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黎夕妤不动声色地回,“吕大夫何出此言,您医术高明,救死扶伤乃是本分,莫不是与黎府有何过节不成?”
听见黎夕妤的声音,吕大夫手中的动作终是顿住,但见他缓缓转身,看向黎夕妤,眼中透着几分狐疑。
黎夕妤见状,伸手拨开面前的黑纱,露出本来面目,“不知吕大夫,可还记得我?”
刹那间,吕大夫的身形猛地一颤,望着黎夕妤的眼眸越张越大,其内满是不敢置信。
“你……你你你……”
但见他伸手,指着黎夕妤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眼底尽是惊恐,却连连后退,最终撞在药箱处,再无处可退。
黎夕妤冷眼瞥着他,眼底有暗芒涌动,沉声道,“吕大夫,当初你将我害得……好惨啊!”
“不!不……与我无关,那事与我无关……”
吕大夫吓得跌坐在地,语无伦次地说着,“不是我……当初那事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我没有害你……不是我……”
黎夕妤见状,一把摘了斗笠,却绕过柜台,向倚靠着药箱的吕大夫走去,“看来吕大夫的记性很好,这么久了都未能将我忘记,我倒是深感荣幸啊!”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别过来,别过来!”
吕大夫怕极了,似是瞧见了什么妖魔鬼怪。
黎夕妤缓缓俯身,对上吕大夫惧怕的目光,轻声道,“我没能死成,怕是要叫大夫失望了。当初因为你的一句诊断,我被亲爹狠心剜了心头肉,险些命丧黄泉。而如今,我活得好好的,又回来了!”
吕大夫的面色已变得惨白,他吓得全身发抖,连忙开口,“不!那事与我无关!我也是受人所迫,逼不得已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实则……实则,二小姐根本没有病!”
“既然没病,你为何又要谎称她患了心疾,还偏生要来剜我的心?”
黎夕妤阴狠地发问,又自袖中摸出“羽晖”
,拔出刀刃,抵在吕大夫脖间。
“你……你想做什么?”
吕大夫吓得不敢再动弹,生怕一个不慎便丢了性命。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师父!”
突然,那小药童惊呼出声,说着便要向黎夕妤跑去,却在半路被荆子安拦截。
“做什么?”
黎夕妤的嗓音愈发冰寒了,沉声厉喝着,“你身为一名大夫,治病救人才是你的本职!而悲悯众生,更是你应有的素养!可你却肆意言论,谎称旁人患了心疾,因而险些害死另外一个人!你可知你罪大恶极,即便是去了十八层地狱,阎王爷也不会放过你!”
“不……不是这样的……”
吕大夫更加惊怕了,双唇止不住地颤抖着,“我都是被逼的,是那对母女威胁我,倘若我不那么说,她们便要拆了我这医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倘若没了,我还要如何活下去……”
“所以,你便可以违背一名医者的道德操守,来陷害旁人了吗?”
黎夕妤低声怒吼着,手中的匕首轻轻划过吕大夫的脖颈。
“不……不要,不要杀我!”
吕大夫吃痛,连忙出声求饶,脖间却有一道鲜红的血迹,正向外溢着鲜血。
“怎么?怕死了?不想死?”
黎夕妤一边问,一边擦拭着刀刃间的鲜血。
吕大夫连忙点头,伸手抚上自己的脖颈,眼中的惧意更浓烈了,“只要女侠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很好!”
黎夕妤擦拭干净刀刃后,将其收回鞘中,拿在手中把玩着,“给我一些不足以致命、却能令人迅速毒发的药物。”
听了她的话,吕大夫哪里敢犹豫,连忙点头应下。
随后,他颤巍巍地站起身,继续踱步在药箱间,搜寻着什么。
片刻后,吕大夫已抓好毒药包在纸包中,小心翼翼地交给黎夕妤,“这是您要的东西,共有三两,用过一次后还会有大半的剩余。”
黎夕妤接过毒药,终是满意地点点头,却微扬下巴,又道,“大夫今夜最好是早些歇息,莫要出门为好,尤其是……不要去黎府揭穿了我呀!”
“不敢不敢,姑娘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老夫定会守口如瓶!”
吕大夫连忙摆手,向黎夕妤承诺着。
“如此,便是最好。你最好是祈祷我明日行事一切顺利,否则一旦发生任何意外,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黎夕妤沉声说罢,将斗笠戴回,向药馆外走去。
离开药馆后,天色已大暗。
二人穿行在城中,街道上已罕有人迹。
黎夕妤将那药包交给荆子安,出声吩咐着,“依照我先前的安排,将这毒药带去黎府,下在黎铮的饭食里。切记,万不可暴露了身份,更不能被人发觉。此事,你要做得悄无声息,更要嫁祸得不留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