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阿姨抱着陵和和回来的路上,就唠唠叨叨说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年轻,一点都没以前的老大夫牢靠,看个病居然这么快就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顾翕笑,陵和和就是比平时蔫了点,的确也没什么毛病。
徐阿姨就说没见过比你还心大的家长。顾翕就让她在那边发泄焦虑,一会又听见他说也不知道小愿考试结束了没有,和和发烧了还是先别告诉小愿了,免得他分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医生说了吃了药就会好,那肯定是会好的。
前一秒还在批评医生太草率,后一秒就开始说不过是一件小事。
果然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翕觉得在徐阿姨心里的地位一定是陵愿大于陵和和大于他顾翕。
时间正是傍晚时刻,夕阳在天边蔓延,路边的房子都刷上了橘色的光辉,树木葱郁,马路上自然是堵成了一片,突然在行人道上,走过了一群穿校服的学生。
顾翕本来还没注意,只是陵和和突然激动起来,屁股一跳一跳地坐不住,嘴里喊着”
巴巴,巴巴……”
顾翕想,着药效发挥地也太快了,才十几分钟就有力气手舞足蹈了?
徐阿姨也顺着陵和和发光的目光望过去,脸上露出宽和又温柔的笑,说:“对哦,我们和和真聪明,认得出爸爸的校服呢……”
顾翕也看着那群走过马路的中学生,其实并不是和陵愿一个学校的,大概是现在校服都做得像,不仔细看还真的辨别不出来。
“巴巴……”
小拖油瓶还趴在玻璃窗上眼巴巴地望着,似乎想要下车去。
徐阿姨抱住他,说:“那不是爸爸,爸爸在考试,要考一个很厉害的大学,和和以后也要考大学,好不好?”
陵和和立刻就萎了。忧愁地埋进徐阿姨的脖子里,掉了两滴热泪。
秘密
陵和和生病了比平时安静不少,回到家很快就睡了,软塌塌的小脸蛋有些泛红,徐阿姨拿了棉签蘸水,给小家伙润嘴唇。小家伙本能地嘬嘴,也不知道在梦里能尝出什么味。
晚饭后,徐阿姨照例打扫家里,然后下楼丢垃圾,陵和和睡着了,一时半会不会醒,她嘱咐了顾翕一句,就出门了。
在楼下,天色还亮着,一只野猫从草丛里蹿了进去,留下一截摇摆的尾巴。
徐阿姨把剩菜倒在垃圾桶旁边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心想平时这个点,她都会抱陵和和去小区里散步,又想到了已经很久没见的顾翕,心里的猜测是最越来越重,估摸这两人之间又出现了矛盾,而且这矛盾这么久还没解决。
她心想顾翕和陵愿都是年轻人,年轻人的感情像一把火,烧得快,去得也快,可是都有孩子了,就不该这么草率了,毕竟小孩子从小父母不全地生活在世上,就太可怜了。
但她只是一个保姆,也不能去多管闲事。
徐阿姨在楼下唉声叹气了一会,才慢慢上楼。
她进门,就看到顾翕拿着水杯从陵和和的房间出来,说:“没醒,睡的好好的。”
徐阿姨微微笑,对顾翕总算有那么点“责任心”
感到欣慰,又说:“晚上给你炖燕窝吧,那斤燕窝都买来好久了,再不吃也不知道搁到什么时候。”
顾翕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说:“这个月工资要结了,您看我是给你现金还是银行转账?”
老人家不太用手机,愣了下,说:“都行。”
顾翕顿了记,问:“陵愿平时怎么给你的?”
徐阿姨说:“上个月是给现金的。”
顾翕点点头,拿着杯子要走回房间,突然又顿住,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着徐阿姨,问道:“那这个月该给您多少钱?”
他真的不管事,但现在又不能去问陵愿。
徐阿姨也发现了顾翕的窘况,还好她平时都记账,去房间拿了小本本出来,上面都是平时的花销和结余。
顾翕看了上面的数字,一笔笔记得很详细,而且日期都有,但他还是没算明白,直接说:“您直接报给我吧,我明天给您现金。”
于是徐阿姨就说了个数字,顾翕记下了。
第二天陵和和退烧了,早上吃了药,还吃了一小碗鸡蛋粥,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
顾翕上午不出门,徐阿姨去市场了,就只有顾翕家里陪陵和和玩,说是玩,其实两人也不交流,陵和和向来不黏他,只顾研究自己的玩具,顾翕也没打算认真和陵和和培养感情,不过是在旁边看着罢了。
不过陵和和总有办法引人注目,比如他把水杯从推车上扔下去。
第一次吓了顾翕一跳,就看见陵和和绞着手指,焦急地看着地上的水杯。
幸好水一点都没撒出来,顾翕去捡起来,擦了擦奶嘴,重新递给他,陵和和捧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放在了推车上。
顾翕回去看自己的书。不一会,又听到了砰的一声。
水杯再次砸到地上。
这次陵和和表情都不着急
了,反而是无辜地看着顾翕。似乎在说”
不是我,我没有。”
顾翕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把水杯捡起来,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陵和和“嗷嗷”
了两下,伸着手要拿顾翕手里的杯子。
顾翕不给他,他就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来帮他,可是徐阿姨和爸爸都不在。他孤立无援,瘪起嘴想要哭,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