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學校,許奚一看到蔣旻池那一摞摞厚得跟磚似的醫學書,就只想睡覺。可現在,他卻能仔仔細細地把蔣旻池說的話記到書上。
他的字還是沒變,圓圓滾滾的,帶著點孩子氣。
蔣旻池以前經常笑話他的字。每每這時,許奚就裝作要打他的樣子,一邊還辯解說這才是藝術家的字,並一定要順便嫌棄吐槽他沒有藝術細胞。
在藝術上有沒有天賦不知道,但蔣旻池一直很喜歡看許奚畫畫。
許奚畫畫的時候很專注,任何事都不能打擾他,一畫能好幾個小時。
上學的時候,蔣旻池經常到畫室等許奚,就那樣看著他不說話,一看也能好幾個小時。
「現在還畫畫嗎?」蔣旻池看著許奚把那些深奧的句子寫到書上,突然問。
許奚手上一滯,停了好幾秒,以至於「白細胞」的白第一筆都被墨水浸粗了。
不過很快他又開始寫,並回答:「最近都沒畫了。」
蔣旻池那一刻很想問問許奚這五年的生活,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這一幕被門外的方賀舟盡收眼底。
「幹嘛站在這。」蔣未一出電梯,就看到他拿著杯咖啡站在門口。
「你也等會兒進去。」方賀舟把蔣未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不要打擾他們。」
蔣未沒問緣由,而是一直盯著方賀舟。
「怎麼了?」方賀舟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啊?」
蔣未搖頭,有點嫌棄:「不是,我就是覺得你很愛管閒事。」
方賀舟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他壓著聲音咳了兩聲,然後才問:
「他們好,難道不好嗎?」
蔣未轉過頭望著面前的白牆,有一會兒沒理方賀舟。
「如果他們真能和好,你不開心嗎?」
蔣未沒回答方賀舟的問題,只是把提著的那包東西塞到他手裡:「這兩天的換洗衣服,你待會拿進去。」說著就起身要走。
方賀舟拉住他:「你不進去?」
「還有事。」蔣未推開方賀舟的手,徑直朝電梯口走去。
外傷隔幾天要換一次藥。
每次換藥,都是一件費神的事情。對蔣旻池來說,需要承受的是身體上的疼痛,但對許奚來說,那折磨卻是精神上的。
腿上有一條很長的口子,之前換藥的時候許奚見過,看著觸目驚心。
那天的護士是個手,控制不住手上的力,蔣旻池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最後換完腿上的藥,都能看到邊緣有一點依稀滲出的血跡。
護士一個勁兒地道歉,自覺有點對不住。許奚和蔣旻池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安慰了幾次說沒關係,才把那小心翼翼的小護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