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一次那個的那晚,都沒什麼經驗,我覺得很難受。你事後感到很內疚,很心疼。我記得那時的你說,如果我接受不了,以後不進去也可以。我想問你,那時的那句話,你是真心說的嗎?還是只是為了安撫我?」
許奚等了等,沒得到任何回答。
「你說的是真的對不對?」他又開始自問自答,「那麼,你為了我,在我們還那麼年輕時,在那種血氣方剛的年紀,都可以答應那種事情,那現在怎麼不願相信,就算沒有性我也覺得可以?」
蔣旻池微微顫了一下。許奚察覺到了。
「你從不問我想要什麼,只從你自己的角度出發,總覺得自己是對的。可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房間依舊只有許奚一個人的聲音。
「你出事後的每一天,我都覺得人生好短,短到好像一瞬間就可以化為零。
那些有什麼重要的,如果不是你,就算有,我又要來幹什麼。
就像你說的,我們有過瘋狂又極致的性愛,你深深地進入過我。我感受過了你,擁有過了你。這些都記在了心裡。
但我還沒有見過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直至耄耋之年的蔣旻池。我想見見那樣的你,把那些你也記在心裡。
待在你身邊我覺得很安心,就算什麼都不做,看著你看書,陪著你看病,推著你回家……做什麼都是安心的。這才是我想要的。
你不用愛我,不用滿足我的愛欲,不用安撫我的心,甚至慰藉我的身體。我們就這樣好好在一起就行。
你想開診所我就陪著你,你想做研究我也支持你。春夏秋天,寒來暑往,只要是你願意的,我都可以推著你去。」
許奚停頓了幾秒,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才接著說:「所以,別趕我走,行嗎?我們再試一試。」
聽完這一段,蔣旻池均勻的呼吸沒有變,依舊不緊不慢。沒人說話了。
許奚很忐忑,仿佛如末日審判。
他不確定蔣旻池聽進去多少,又因為不知道自己是否講出了想要說的而不安。
他怕自己的心蔣旻池看不見,又怕即使蔣旻池看見了,也不要了。
蔣旻池遲遲沒有回應。時鐘在一分一秒地往前走。
許奚在告白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不安地亂跳,毫無方向地衝撞。
他等了等,終是按捺不住,於是又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好不好?」
問完後他又繼續等著。這種窒息的安靜好像他曾經等在急診室外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聽見蔣旻池淺淺了嘆了口氣,並喊了他一聲。
「許奚。」
「嗯。」他立馬回應他。
「為什麼要這麼執迷不悟?」
「我不知道。」許奚委屈道,「那時候遇見你,就誰也看不見了。以前是,以後也是。」
「不要把愛情看得這麼重。我不值得。」
許奚很心酸。他頂著難忍的苦楚,「那我值得嗎?」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