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的耳朵红了,沉吟片刻。
她嗫嚅着说:“嗯。我觉得你穿衬衣比穿旗袍好看。”
这一秒的她有点情不自禁,连称谓都短暂地从“您”
换成了“你”
。
白鹭洲眼里的光停滞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这件衣服的话,我今天可以带你去买一件。”
池柚:“啊……这样子。不用破费啦。”
白鹭洲:“不用客气,今天是你的生日,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池柚:“嗯?游轮那天的那个头发不是礼物么?”
白鹭洲不太想承认那个被池柚顶着跑去和黎青跳了舞的头发算是她给的生日礼物。
太廉价了,时效性也太短了。
头发一解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从沙发里站起来,转身去收拾包,不多解释什么,只留下一个背影,“起床吧。她们也在等着给你庆生,你的蛋糕可能快酸了。”
衬衫扎进阔腿裤腰的位置很细,那是她的腰的位置,一握都没有的感觉。
但她真实的腰比那里,应该还要再窄一层细皮带的厚度。
池柚使劲闭了闭眼睛,不好再赖床,慢吞吞爬起来,拿了干净的衣服去卫生间换。
白鹭洲收拾好包,目不斜视地走出门了。
。
等池柚收拾好了来到别墅餐厅,看到朋友们都坐在长餐桌两边等了她好阵子。
白鹭洲也在那里,只不过一个人坐得比较偏。看得出来和其他人不太能聊到一起,表面客套的功夫也不太想做,就低头看手机。
啊……过生日……
池柚对这个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人类啊,为什么有这么多东西要庆祝?
但她还是挂上了一张笑脸,走过去,乖乖地坐下,等她们依次给自己送上礼物,为自己唱完生日快乐歌,然后很捧场地吹灭蜡烛,双手握起拳头装作许愿。
假装许愿的时候池柚闭着眼睛想,算了别浪费,还是许一个得了。
那就希望——
蛋糕还没酸吧。
这样大家还能吃两口。
许完愿就切蛋糕分蛋糕,由小寿星来。
池柚有私心,给其他人切就是普普通通地切,给白鹭洲切就挑了颜色最好看、水果最多的地方,而且切得要更厚。
分完以后,池柚坐下来吃了一口,眉毛皱了一下。
这个蛋糕确实放得有些久了,在冰箱里隔了夜,奶油虽然说没有酸,但是变得很硬,像吃水泥。上面的水果也不新鲜了,蔫蔫的,带着一点苦味。
……她居然把这样的蛋糕切了最大的一份给白鹭洲。
大家吃了一口蛋糕以后脸上多少都嫌弃了一下,然后就一边拿叉子敷衍地戳着发硬的奶油,一边和旁边的人聊天。
黎青算是最仗义的了,吃了三分之一吧,就再也塞不进去了。
池柚也没吃太多,就挖了点下面的黄蛋糕坯。
可是,白鹭洲吃完了。
她一个人坐在偏远的座位上,独立在这边的喧闹之外。一只手臂搭在翘起的二郎腿上,另一只手握着塑料叉,慢慢地,一叉一叉规整地刮下奶油和蛋糕坯,放进嘴里不出声地默默吃。
一般人吃自己盘里的东西会挑挑拣拣,吃蛋糕也会,喜欢奶油的会先吃奶油,喜欢蛋糕坯的会先挖空蛋糕坯。喜恶是有顺序的。
不过白鹭洲的吃法让人看不出喜恶。
她的叉子叉下什么她就吃什么,吃得很干净,盘子里也不会剩下任何东西。所以别人完全看不出来她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
很难猜。
但更难猜的是,为什么会愿意吃完这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