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动,也可以说是,整个身子僵硬住了,动也动不了。
外婆目光萦绕在那火焰上,我欲张口唤她,可她正压低声音,闭着眼睛念出了一连串的咒语。
她的声音极轻,加之我整个人的神经都在紧绷着,没有完全听到外婆究竟说着什么。
“十六年已过,旋沫身上异骨已改,你若还要纠缠不放,到时候休怪我心狠手辣!”
猛地,外婆扬高了声音吼了一句。
然后用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一个装了半碗水的碗接住了那坠落的香灰,扭身就过来将那香灰灌到了我的嘴里。
没错,是灌。
一口腥臭的水下去,我被呛得不轻,不住的咳嗽着,而身边的外婆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丢下空碗,站起来要往屋子里走。
这个时候,院子的木门被粗鲁地踢开,远远就听到骂骂咧咧的雄浑的男声。
“我说,于疯子,赶紧给我来一趟。”
一位肤色黝黑,短裤短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一个劲地催促着外婆,却也不过来靠近点外婆。
见外婆弯腰要去树下收拾纸灰,他忍不住上前再吼了一句,“你磨蹭个什么,赶紧的,村长家的大事,急着呢。”
听着这很是不耐烦的声音,我回过头来瞄瞄,原来是老牛家的牛二叔,他约莫四十岁,是村里最强壮的男人,下地干活一点都不含糊,就是脾气特别大。
外婆刚站起来,可能是跪久了的缘故,她有点晕眩地晃了晃身子。
“哎呀,我的大娘啊!你能不能快点啊?这都死人了,你还不快去敛尸!”
牛二叔对着那大树一边的木桩上面狠狠的踹了一脚,我突然发现,这一脚下去,外婆的面色沉了一下。
“好。”
外婆倏地一下,收了面上的怪异神色,木讷的点了点头。
待外婆走到他面前,他好像怕染上病菌一样地弹了开来,还对外婆啐了一口唾沫。
“你这个疯子离我远一点,我还不想死呢。”
明明是他有求于外婆,还搞的好像是外婆欠了他似的,有这样请人去做事的态度?我很想开口替外婆讨个公道,但是心里却知道自己是不能开口的。
因为我跟我外婆本不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因为外婆能够替村子里面的死人收拾下葬,还算是有点贡献,所以村民们才没有赶我们走,还给了外婆几块地可以讨生活。
若是将村子里的人得罪了,我跟外婆很可能会被赶出去。
“不是要敛尸吗?还不走?”
外婆冷冷地说。
牛二叔像是想起什么,便转身往村子里头走去,但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叫骂着,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待外婆走后,后院里就我一人跪在那槐树下,静的很。
手指在泥土上画着写着用来打发时间,但无论怎样无聊,我就是不敢抬头。
因为那棵大树太恐怖了,加之昨晚上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