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愿意出声了,“它,它是我朋友,我不能……”
“我刚说的只是开始,”
仇诗人面容肃穆,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它会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可能现在,它的定义是伤害你,将来,只要有谁碰了你,哪怕只是无意间碰触到的,都会成为它下手的目标,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再没有人,能够靠近你?还是你觉得,你只要躲在柜子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让你姥姥伤心,舅舅难过?他们都白疼你了!”
对小孩来说,在她勉强能懂得的词汇里,仇诗人说的这些,都堪堪刺中她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那、那……”
她怯怯地抬头望着仇诗人,“我告诉你,你会把小橙怎么样?”
仇诗人冷酷的眼神微微软化,他的大掌轻轻柔了下小孩的头发:“我会,让它重新开始。”
橙橙重新低下头,仇诗人耐心地等着,我站在他身后,比他还着急。
半响,她再次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许多。
“好。”
她道,一个字里,充满了对仇诗人的信任。
这大概就是他的魅力吧。
……
闫斌配合地让橙橙姥姥回去拿一些证件,他们回去时,自然要带上橙橙,仇诗人就以护送他们回去的名义,带着我跟着他们。
至于橙橙的舅妈,仇诗人做了点手脚,她醒来后以为自己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人没什么事,就是惊吓过度后,还是有点小发烧,没有大碍。
姥姥对我和仇诗人很喜欢,因为她发现,橙橙的情况好像变好了许多,只要我们俩在,她甚至愿意跟人交谈了。
她不知道,那是橙橙知道,有仇诗人在,就不用害怕亲人被小橙杀害了,而且仇诗人懂她,不会因为她的异常而觉得她多么不同,跟她像个忘年交的朋友般交流。
这可怜的娃,这么小,就不知道承受了多少苦难。
他们家在离魔都不是很远的乡镇里,我们会留宿一晚,第二天再一起回魔都。
橙橙姥姥跟舅舅都很热情地招待我们,因为房间有限,就想让我和橙橙舅妈睡,仇诗人跟舅舅睡,仇诗人很淡定地揽着我的腰:“我们睡一间就行了。”
于是大家都懂了,我想反驳又反驳不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妈蛋,这家伙又占我便宜!
晚上十一点多,这家人都睡熟后,我和仇诗人走出房间时,橙橙也刚溜出房间,彼此对视一眼后,她小小的手指放在唇上“嘘”
了一声,因为偷偷摸摸的,她的眼珠子也灵活的闪动着。
小孩子,就该这么有活力才对。
橙橙带着我们从后面溜出去,来到屋后的一棵树旁,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玩具铲子开始挖土,我和仇诗人帮忙,没多久,就挖出了一个小棺材。
说是小棺材,就是几块木板做成的长方盒子,橙橙将盖子打开,里头躺着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有着宽宽的袖子,像长袍又像裙子的衣服,布料是最普通的那种,这要放在平时,是个不怎么起眼的旧娃娃,小小的一个,也就我的两个手掌长。
然而它此时让人过目难过的是,它曾经应该被四分五裂过,再被一一缝合起来的,所以,不管是手、头部还是娃娃身体的部位,都有缝合过的蜈蚣线,有的地方还拼接出了好几个跟之前不同的颜色。
橙橙伤心地看着它:“小橙被王雨姐姐剪坏了,我用了好多好多时间,才把它治好的,可是……”
她伸手想要将小橙从小棺材里拿出来,仇诗人却一把按住了她的小胳膊,将她拦腰捞起来,再拉着我迅速后退,我知道一定有情况,便远远地朝小棺材里看去,就见那个小橙布娃娃动了。
两只手先抬了起来,打了气般开始抽长,直到比成年人还要大一些才停止,手出来后,它的上身坐了起来,也跟手一样变大,再然后是腿,在是最后迈出棺材的脚。
一个三十公分左右的小棺材里,走出一个比仇诗人还要高大的……大娃娃?!
它拿起橙橙丢在地上的铲子,那小铲子在它手里就变成了真正的铲子,绝对能铲死人的那种。
它就举着铲子,朝我们走了过来。
“小橙,小橙!”
橙橙稚嫩的嗓音呼喊着那个变得好高好高的小橙,她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朝它张开双手,跟它讨要一个拥抱。
可她得到的,不是小橙的拥抱,而是扎下来的铲子。
“橙橙!”
我呼喊着迈出一步,仇诗人已经将她抱了起来,迅速离开原地,那铲子就扎在橙橙刚站的位置。
“为什么!”
布娃娃发出粗噶的声音,好似它变大了,声音也跟着变得浑粗,“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橙橙哭着摇头,在仇诗人怀里朝大娃娃伸着手:“小橙,小橙,小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