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问出的问题并不意外,只是黝黑的眼睛越发深沉,“但我并没有告知你。”
也就是说,从我和他穿着礼服来参加订婚晚宴开始,就已经是梦了。
是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我们此时身上根本没穿什么礼服,都是平日里穿的衣服。
如果说,梦是自己内心世界的反射,是由自己恐惧的、渴望的、憎恨甚至喜欢的等等来编织,那么,我怎么会梦到我不知道的事?
我又怎么会梦到我没见过的人,康文书,我在梦境里看到的,跟现在浸泡在水里受着折磨的男人,一模一样!
我的手指几乎掐进仇诗人的手臂里,他却没有感觉般安抚地抹了把我的头,将我本就乱的头发弄得更乱:“等回去,我们再好好说。”
末了,他加了句:“只是梦而已,怕什么。”
很霸道,又很温柔的话,抚平了我的焦躁。
我点点头,再次看向康文书,如果将此时的他和地下洞里的那个他撇开:“你就真的,不想活了吗?”
他眼里有迟疑,有一丝丝不甘,但他最终还是朝我摇头。
“你是想成全谁?孟萌吗?”
我觉得这人特别可笑,“你觉得你这么做,就算是爱吗,你简直愚蠢!”
康文书转动眼珠看着我,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我觉得自己被打了一闷棍。
“你醒啦?”
不等我对这个轻视生命的男人发飙,一道女声突然穿插进来。
也不算突然,我们都知道这里还有个女人在,看到从L型转角处走出来的孟萌,没有太过惊讶,倒是她看着我很惊奇,频频打量着我:“他们告诉我,你会睡很久,甚至,再醒不过来,没想到你醒得这么快。”
仇诗人扶着我先从游泳池里出来,闻言,我朝她看去。
“我该说,让你失望了吗?”
面对这个孟萌,我心情不是很爽快,感觉以前白救了她,孟鸿也白为她做了那么多。
“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孟萌文文弱弱的模样,放在正常时候,该是惹人怜爱型的,到了这里,就是一个神经质,特别是她空洞的笑容,“是他们想让你沉睡,你睡不睡,与我有什么干系。”
“那他呢,他是你未婚夫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当然是复活我哥哥啊!”
她毫无隐瞒,甚至,说到这事时,她眼睛里变得明亮起来,“很快,我哥就能回来了!”
说她神经病,她还真是啊!
仇诗人双目悠冷地看着她,问话的语气却很淡然:“将他整死,你哥就能复活了?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做的,能告诉我吗?”
孟萌歪着头,眼露狐疑。
仇诗人的眼神,流露出沉痛:“我也有,想要复活的人。”
我侧头定定地望着他,我知道他应该是想套孟萌的话才这么说,可声音里的压抑却那么真实。
我都有这种感觉了,孟萌自然感受更深,她朝仇诗人露出一个找到同伴的喜悦的笑容,还感同身受的安抚他:“你放心,只要我们爱着他们,他们一定能够再回到我们身边。”
“那你能告诉我方法吗?”
“当然能!”
孟萌一点都不吝啬,还朝我们走近一些,“其实很简单的,你要先找到一具新的肉身。”
“唔?”
“这是给你想复活的那个人用的,人活着,都是要身体的,这是容器。”
孟萌不知从哪知道的这些“知识点”
,还说得很肯定,“不是什么容器都可以的,你找的这具身体,要跟你想复活的人相符才可以,还要身体健康。”
我再次瞄一眼,快被水淹到嘴巴,正拼命抬头的康文书,他在水中的身影看不真确,可我记得梦中他的身形,真的跟孟鸿很像,背影乍一看,还会错认为孟鸿。
仇诗人很认真地听着:“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对这具身体的处理啊,”
她也看向了水中的康文书,“要让它能够为我哥哥所用,就得让这具身体经受磨练,我要用七根洗魂钉,一根一根地钉进他的身体里,慢慢地将它原本的灵魂磨去,同时也能淬炼这具身体,这就会是一具全新的身体,让它能够跟我哥哥更好的结合,最后,当然是对我哥哥的魂进行召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