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反派大大都这么说了,便试试吧,总不能真让迟月出事。
浅羽吞下丹药,闭上眼睛,潜心感受,只觉得五感都在变得更加通透。
一股清凉的力量慢慢流淌至全身,浅羽听见了隔音结界外客栈的伙计们招呼客人的声音,听见了隔壁的老夫老妻吵架的声音,听见了楼下厨房烧的水开了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声音。
不,不是听见,那些声音没有经过浅羽耳朵,直接传入了浅羽的脑海。
浅羽闭上眼睛,但却依然能准确地感应到迟月血液的方位,她集中精力,一点点地把万灵毒体专有的毒素分离出来。
当最后一点毒素被分离时,逸天行正喜出望外地弄着令牌,夜云舒正准备着恢复用的灵力阵法。
浅羽却忽然耳鸣,她茫然地蹲下,双手抱住膝盖,却感觉时间仿佛停滞了。
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眼前却出现另一种景象。
浅羽感觉自己仿佛处于虚空之中,她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即使把手伸到眼前,也无法感受到自己的手指。
就像是在一个超大屏的巨幕影院看着电影,浅羽的面前慢慢显现出一间刑室。
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正半跪着,双手被铁锁固定在石墙上。
那女子低着头,脏兮兮的长发胡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她的脸。
浅羽听见了刑室外水流动的声音,无名野兽嘶吼的声音,弯刀划破皮肤的声音,鲜血滴落的声音,以及那女子强忍在喉咙里的呻吟。
随着失血,那女子的皮肤变得苍白,她手上尽是一道道放血留下的伤口和疤痕,看得浅羽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那女子虚弱得紧,却不肯低头,她努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那用刑之人,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他一定会找到我的,届时就是你们的末日!”
说完她又一口血喷出来,开始剧烈地咳嗽。
这声音?浅羽慌忙向前,想靠近那女子,身体却动不了分毫。
方才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分明是迟月的声音。
那女子,是迟月?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看到这些?这是她的梦,还是她中了致幻的毒?
忽然,刑室传来剧烈震荡,浅羽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睛时,她感到胳膊上剧痛,双手都动不了,似是被束缚着。
这是,迟月的身体?
好冷,这刑室到底是建在哪的?已经是春天了,怎么会这么冷?
浅羽这才看清,迟月穿的哪是黑衣,分明是白衣上爬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有少数几只正在吸着迟月的血。
浅羽感到万蚁噬身的疼,可她说不出话,也感应不到迟月的精神力,她绝望得想哭,可连自己的眼睛都感受不到。
这觉身体明显已经油尽灯枯,再好的治愈系也没法彻底治好她了,顶多只能吊着命,一辈子苟延残喘。
浅羽感到自己的嘴唇动了,说出的却是迟月的声音。
迟月的声音虚弱而沙哑,但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威压。
“你们居然敢用我的血去养万毒花,还有两日便开花了吧?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迟月忽然主动脱臼了自己的手腕,借此从铁锁中挣脱开来。
浅羽恍惚间听见骨骼脆响,手腕传来钻心的剧痛,浅羽真的想晕过去,但是没办法。
迟月用无力的双手摸向自己的头发,浅羽忽然明白她要干什么了,她着急地想说不要啊,可是迟月已经从头发上摸出了三根黑色的针。
那三根针还是浅羽送给她的。
来桑灵前,为了感谢迟月教她毒术,浅羽磨了夜云舒好久,夜云舒才肯教她制作武器。
那几根针的原型类似于双节棍的进化版,只是做成了好多节,可柔韧如鞭,也可组成长棍。
浅羽便利用自己的精神力制作了一个缩小版,系在头发上,柔软如丝,无人察觉,可一旦被抻直,就成了坚硬无比的针,可防身用,或是……
迟月用那三根针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浅羽已经感受不到痛了,她随着迟月的身体一起倒下,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
据说人的灵魂有二十一克重,她是又要穿越了吗?亦或是真的死了?
“丫头?丫头!醒醒!”
好像有人在说话,好像还是很冷,好像这个世界正在离她远去,但好像,有人在呼唤她。
原来被呼唤的感觉这么好啊,可惜她不是夜云舒,没法靠一句呼唤走出困境。
浅羽慢慢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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