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里头装着裹了糖霜的山楂,红艳艳的,诱人口水。
“回来了?”
宣睢看着进来的宋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宋檀把油纸包递过去,宣睢摇头不想吃,山楂太酸,糖霜太甜,做法又粗糙,完全不符合皇帝的饮食习惯。
宋檀拿小签子,一口一个山楂球。
“棋局你解出来了?”
宣睢看着宋檀。
宋檀把油纸包给小年,脱掉外袍后盘坐在榻上,落苏上了茶,他轻抿了一口。
缓了口气,宋檀道:“我今日去文渊阁,遇见了沈大人,他给解出来的。”
他乖巧又坦荡,将如何遇见沈籍,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说了。沈籍指点他破了棋局,他便没再继续留,而是直接回来了。
宣睢捏着黑棋,在棋盘上下了一个子,没给白棋任何余地,是很凶很凶的一步棋。
他睨了一眼宋檀,“你怎么没让沈籍多教你两步。”
宋檀撇了撇嘴,不回答,只看着棋局问:“白子后面还有气吗?”
宣睢轻嗤一声,“没有了。”
宋檀于是又伸手把棋盘拂乱,“好了好了,不下了不下了。”
宣睢伸手把宋檀抱在怀里,宋檀趁宫女们不在,扭过脸亲了亲宣睢的嘴角。
宣睢按着他的后颈,亲吻逐渐带上了掠夺的意味。宋檀略退了一点,摸着差点被咬破的嘴唇,问他:“山楂球甜不甜?”
宣睢看了宋檀一会儿,撑不住笑了,拇指捻了捻他的嘴角,将他整个人紧密抱着,不再提棋局的事。
京城第一场雪特别大,鹅毛大雪下了一夜,早起的时候一片银装素裹,宛如琉璃世界。
宋檀兴冲冲的去城墙上看雪,他并不撑伞,只穿着狐裘,头戴兜帽,怀抱手炉。他从奉天门上去,居高远望,大雪扑簌簌落下,红墙绿瓦全被盖上了厚厚的雪被。在宫道上走着的人,变成了一小点,缓慢移动在一大片雪白之间。
宋檀伸手抓了一点雪,雪花在手里很快化掉,变成一点冰凉凉的水。
不远处忽然传来嘈杂之声,宋檀看去,在宫墙右侧的一排屋子前,有一列东厂番子,当中一个被廷杖的人,喧闹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宋檀看了一会儿,问齐柳,“怎么回事?”
齐柳回答:“是陛下的旨意,当庭杖二十,六部官员,御史台和内阁都要去观刑。”
宋檀问道:“犯了什么错?”
齐柳目露为难,宋檀想了想,道:“请邓厂公上来看雪。”
齐柳立刻去了,不多时,几个人簇拥着邓云过来,他头戴三山帽,身着大红织金曳撒,衣上绣着的图案凶狠狰狞。
两人见了面,邓云感叹道:“有日子没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