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必太过忧心,谁也不知如今的景象是不是一场镜花水月。朝堂之上鱼龙混杂,谁都想在里头试试能借机浑水摸鱼。荣国公府已经到了鼎盛,再多我一个非但不能有所增益,反而引得忌惮。”
惹来其他人忌惮是小事,最忌惹得上位者的猜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柳千鹤不相信皇帝看不清如今的局势,他明确对这种“强强联合”
的婚事表示出喜闻乐见的态度,就足以耐人寻味了。
晏昭此刻也正苦恼于事态展之迅,按她所想,即便她的举措引人注目,也不过短短几日就会有新的事件压下去。但皇帝的做法,无疑让这虚名更上一层楼。
她揉了揉痛的额角,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册子。
“属下让人去查探过了,此事传播度如此之快,确实有人在背后推动。”
常乐水依旧是避开了众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书房中。
“不要再往下查了,左不过又是那些人。只怕是要将我举得高高的,才更好教他们利用。”
常乐水心中也有些谋算,避开了这个话头,“当年叛军入城,紫垣宫被烧,亲历那件旧案的人早就就被灭了口,如今还能知晓一二的人恐怕早就不知道藏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要找到他们,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成事。”
“总比全无线索的要好。”
声音沉沉。
“属下只怕,主上的打算落空,更怕他们不信守诺言。”
常乐水说到这里,稍稍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只要主上在燕都城一日,他们拿捏着主上的把柄就多一日。即便主上无意襄助他们,只要扯着您的旗号,自然会有人愿意跟随。”
“我倒是不怕他们手中的把柄,只要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不得不给我应得的报酬。”
晏昭无意识的摩挲着书中内页,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了进来,又在书页上被切割成了不同形状。
“对此事也不必时时忌惮,还是把荣国公府的婚宴给应付过去罢。”
“朝堂之中不乏有前朝旧臣,主上真的打算去吗?”
“既是皇帝亲自派人来提点,此次势在必行。”
晏昭有些诧异,于是挑眉看向他。
常乐水也并非愚人,话出口便起了悔意,点头应和道,“属下只怕婚宴上有前朝旧臣,给主上徒惹争端。”
“你着相了,莫说如今的燕都城里,即便是旧朝,满朝文武勋贵,能识得我的有几人?敢认得我的又有几人?”
“主上说得是。”
再如何不被祝福的婚宴终有到来之时,因皇帝私下里提点过,荣国公府办得格外热闹。这份热闹不单纯指旗鼓喧天的仪仗,以及铺就的十里红妆,往来宾客更是座无虚席。
平日里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文臣武将们,此刻也不得不欢聚一堂,交觞酬酢之间也虚与委蛇的道几声贺。
只是这声祝贺里头,有几分祈愿,又有几分促狭就未可知了。
晏昭此刻正在往荣国公府赴宴的路上。
“点心不错。”
此时天色尚早,她午膳用得不多,看着小几上摆的糕点花团锦簇,生出了几分食欲,用手指捻起来尝了尝。外皮酥脆,咬开后里头的芯子入口即化,味道很是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