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泓震惊了,“真的?”
小厨子从来不会骗她。他们最后虽然不是从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去,却也是一路畅行没人阻拦。
邵砚青的车子停在后门拐角的小巷子里,车子的外观灰扑扑的,可内里却清理得十分干净整洁。陶泓爬进后座,有些紧张地左右看看。目光扫过车子的后视镜,看到了上面挂着的那个如意结,一时间竟呆在那里。
他发动车子,没有回头,“想睡的话就垫着我的衣服。你脚下有两个袋子,红色的里面是毛毯,蓝色的里面装了吃的。”
他们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交汇,“很快的。我带你回家。”
车子驶上高速后她的心才慢慢地定下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车窗外的景色飞闪而过,连回顾的机会也没有。她蜷在后座,厘清思路的同时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滑下来。
邵砚青放缓车速,柔声说道:“把车窗升起来吧,风太大了,吹得眼睛疼。”
她捂着脸,闷闷地说道:“砚青,找个地方停车好不好?”
他立刻紧张起来:“你不舒服吗?”
“不是。”
她双肩微微颤抖着,似哭似笑:“我就是想亲亲你。”
☆、吃西瓜冰吗?
回到浮城时已经是深夜。
浮城人不似北上广那般热衷于夜生活,多数到了点就摸回家睡觉。过了十点后商业街的客流也骤减,商家纷纷准备打烊。
邵砚青将车子停入地下车场,回身看后座的人。陶泓披着毛毯斜倚着熟睡,他熄了火,车内灯亮起,映照着她的面庞。眉头舒开很放松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着。
小厨子这时才觉得有丝疲惫,像是经过长途跋涉后终于到达目的地,终于修成正果的那种满足的疲倦。
到底是回来了。
陶泓在邵砚青开车门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她贼心眼多,半眯着眼睛装睡,等小厨子蹑手蹑脚地要过来抱自己的时候,忽地将身上的毯子扯开,打了个呵欠:“睡饱了好舒服。”
可怜小厨子双手摊开做铲人状,结果只铲到空气。
由地下车场步行回去还有一段路,邵砚青原本想抱着她回去的小算盘落了空,不过陶泓这时刚睡醒还犯着懒,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似地半挂在他身上。
软塌塌,粘嗒嗒,腻人得很。
邵砚青从善如流地揽着她的腰,慢慢地溜跶回去。
离开好一阵子,家里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走的时候院里的树叶凋落,这时虽然看着仍有些萧索模样,但却是发出了好些新芽。
邵砚青去接她之前有回来过一趟,匆匆忙忙地转了一圈,仓促间留下的痕迹现在也能看得到。
陶泓将倾倒的茶壶摆正,又拿抹布擦了擦桌子上风干的茶水渍。房子久没人住,桌面上积了浮尘,一擦就很明显。陶泓抹干净一块后觉得不妥,索性连桌子椅子一起抹了。长时间手脚没活动了,现在舒展开来倒觉得有劲。
邵砚青下楼的时候就见她挺欢快地抹着家具,嘴里还哼着小调子,丝毫不见刚才病娇林黛玉的模样。等她准备去拧抹布的时候,他快步上前截走,轻斥道:“还病着呢,别碰冷水。”
又赶她回房间,“洗澡水放好了,先去泡一泡。我去弄点吃的。”
陶泓拖着他的衣角,“我不想吃东西。你陪我上去。”
邵砚青看她水汪汪的眼睛,瞬间就心软了。
陪着她上楼,陪着她洗漱。
陶泓在里间泡盆浴,他就搬把小凳子坐在外面,浴室的门没关紧留了一条缝隙。热腾腾的水气混合着桃杏沐浴乳的香味流淌出来,将他的心也滋润得像初春的田野一般。
上次闻到这味道是什么时候?哦,那次是他们在厨房胡闹完,她去洗澡他则洗手煮羹汤。她还蛮喜欢喝那汤的,哦,还有馅饼。
今晚也是可以煮一碗,但是这时候去哪里买小黄鱼?这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冰箱里空荡荡地。正在苦恼的时候她就出来了,湿漉漉的头发披着,浴袍带子扎成个松松的蝴蝶结。
邵砚青心醉得不行,嘴巴上还说着:“洗好了?我给你吹吹头发。”
她倒是很柔顺地低头任他摆弄,长发由他指缝间滑落,丝丝缕缕地拂在他手背上,挠痒痒似地。
他屏息着为她吹好头发,这时便有些口干舌躁。小厨子僵着身体,压着声音说道:“我还是下去弄点吃的。服务站的那个蛋羹你没吃多少……”
她怎么会放他走。
藤精缠绕着他的腰,将男人沉沉地坠住,“不许动。”
顺势躺在他膝上,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我还没好好看你呢。”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彻底地放松下来。在这个熟悉的、半密闭的环境里,他的气息包裹着她,熄压了了她心底里的最后一点不安躁动。
她喃喃道:“瘦了一点,不过更帅了。”
邵砚青哑然失笑。
她眯着眼睛再三确认,最后缓缓地吐气,问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到他时心潮澎湃又紧张不安,一方面欢喜他的出现,另一方面又担心他的处境。虽然季修白说过他的案子有人过问,说明情况有所转机,但她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还有,她更担心他会再一次着了别人的道,错上加错。
由医院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忐忑害怕,直到上了高速,她慢慢地想清楚了。邵砚青虽然社会经验少,但他做事很沉稳,在紧要的时候从不掉链子。他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混进来,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何况他还一点不紧张。你看哪部电视剧电影里有换装了救人还带齐茶具和点心碟的?戏里都没这么演的,何况现实生活里。想到这一层,她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