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徐清凌惊奇。
本来是想等林落摇头他再解释的,没成想林落竟知道此事。
“裴云之不想做官了吗?”
林落没回答,只忽然问。
如果那卷游记是裴云之写的……裴云之也为如今士族门阀垄断着学识一事心感不公吧,也厌倦因豢养私兵权势滔天便草菅人命的事吧。
也……向往他求学途中每一次见到的山川景色吧。
所以,他们其实也有很多心意相投的地方吗?
那被裴云之放在屋舍书架中的许多竹卷,那幼时所写的游记……都是证据。
林落呼吸莫名急促几分。
那裴云之先前所说的等一等……
是指要等他辞官吗?
“不可能。”
徐清凌有点犹豫,但还是否定了林落。
他并不觉着裴云之费尽心思当上太尉是为了辞官。
此举……只不过是因为皇命难违为天子做事而已,顺带借着打压世族让裴氏也削弱几分,让天子对其也少几分疑心罢了。
辞官之事林落先前没问过裴云之,因为他原也是这般想裴云之的。
不过他现下已然不在意这些了。
不论裴云之是否辞官,他们都来日方长。
抵达东郡时,除了林落身边的七个做了乔装的侍卫,便再无旁人了。
徐清凌半路听闻河郡王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在林落的劝说下离开了。
而后林落瞧着身边二十人的小队,实觉麻烦。
便在徐清凌走后又遣走了十三个回去报信,不然这般去东郡,太显眼了。
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事,是因为东郡小城内人心惶惶门户紧闭,所过村庄也都寥无人烟。
田中稀稀拉拉长着些许草植,偶见一两个老妪在田中侍弄。
还是一年前那般。
甚至更为荒废。
蹙着眉去山上祭拜了李茹,下山时,林落只见路边散落着一只布鞋,而本在此处的老妪不见踪影,唯有泥土上两道车轮印记。
林落一时心慌,连忙顺着车轮印记来到了不远处的村庄中。
本是以为此处村中遭遇了什么不测,但他到时,只见一个女子在许多老人小孩间,给躺在木板车里那个眼熟的老妪喂着药。
那女子身边带着两个侍从,是难得一见的青壮年。
林落有些奇怪,便上前走了几步。
靠近了,恰与喂完药转身放碗的女子四目相对。
“阿……姊?”
林青窈的声音一出来,林落眨了眨眼。
不知是该应还是不该。
看着林落眼中的纠结,林青窈已经把他认出来了。
从前便能认出来,现下又有何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