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古月伽容当即警惕道:“你是影魅还是徐出?”
徐山山微微眯眸,一字一句问道:“影、魅?”
古月伽容对上她的眼瞳,那里面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有种将人溺毙的黑暗漩涡潜藏在下方。
他忽然觉得“徐出”
根本就不像一个稚嫩年轻的学生,她偶尔展现出来的气场仿若一个运筹帷幄的上位者,一举一动皆令人正襟危坐。
……是错觉吗?
“它自称影魅。”
徐山山缄默片刻,将食盒内的早膳布好,漫不经心道:“那先生看见了它的脸,是谁?”
古月伽容一时窒声,他垂下郁长的睫毛,清滟唇角抿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徐山山见他面露为难之色,似有所猜测:“难不成,是我?”
古月伽容力持稳定平静的表情,略微有些裂缝,他一向不认同别人批判“徐出”
这学生愚笨不堪,“他”
虽然有些偏科,但一番交流下来,不仅脑子灵活,思维亦清晰敏锐。
但有时候他却宁愿她别太清晰敏锐,比方说……现在。
昨晚发生的事情,堪称他此生绝不愿回忆的噩梦之一。
甚至于现在,他明知道“徐出”
与那影魅并非一人,但面对两人相似的面容,也叫他一时难以接受。
“为何这样问?”
“方才先生不是问了吗?你是徐出还是影魅。据我所知,影魅本是一抹漆黑的影子,唯有……某些特殊的条件,才能幻化出面容与身形。”
古月伽容听她讲得头头是道,且与他所遭遇的影魅全然契合,当即竟有一种被救赎了的大口喘气感。
他没找错人,“徐出”
确有些门道。
“它的确是后来才变幻出脸来。”
“既然她有了脸跟身体,那么她是不是对先生又做了些什么?”
徐山山继续问道。
这就跟治病一样,“患者”
古月伽容与“医生”
徐山山,“患者”
必须向“医生”
告知病情,哪怕这是极为隐私与尴尬的问题。
古月伽容倒也不像那些讳疾忌医的人,他除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地方略了去,剩余的部分都一五一十说了。
徐山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端起粥碗,夹了一筷脆瓜入口,嚼了嚼。
古月伽容不解地看着她……怎么感觉自从听到“影魅”
之后,她就显得心事重重了?
见她一面思考一边不忘用膳,他如今没胃口,便将自己的那一份甑糕与煎角子推到她面前,学院师长的例餐自然是比学生要丰盛一些的,她还在长身体,只吃盐腌脆瓜,只怕不够。
“你方才叫我脱衣,是什么意思?”
想起一开始徐山山的语出惊人,古月伽容眼下倒是能如常问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