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一点也不想回去看陶维予演戏,所以等周楠离开后,他给程翔发了条短信,问他拍完戏后是不是有空,两个人聊一聊。他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程翔的回复,很简短:“今晚没空,改天约”
。
既然见不到程翔,夏至也没了多待在这个地方的动力,他领了车子一路不停地骑回家,进门后连汗都没擦,就直接倒在沙发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不一会儿就接通了。听到母亲的声音,夏至又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低声喊了一句:“妈,是我。”
难得联系的母子俩似乎对这个电话都有些为难,那头停顿了一下才接过话来:“是小至啊。都还好吧?”
“都好的。”
夏至自从离开家,对于母亲的畏惧反而与日俱增,他很快手心就起了汗,支吾了一下,一咬牙干脆直接切进主题,“那个,我今天见到了杨天娜。她问起你了。”
电话另一端几乎是立刻就沉默了下来,再开口时,一向严厉而刚强的妇人,语气里竟然有了几分惶惶然:“她问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眼看出我是你儿子。”
“你怎么会见到她的?”
“有个剧组向我们团里找人做舞替,侯放和老林都要我去,我就去了。她是那个电影的舞蹈指导。”
“她……有没有为难你?”
夏至忍不住问:“妈,你为什么要问她是不是为难我了。我又没得罪她啊。”
电话里的母亲的语气温柔得很陌生:“哦,杨老师脾气很烈,性子也急,年纪大了,有什么顺着她一点。”
夏至想起不久前她的尖刻和冷淡,心里愈是好奇:“她脾气是不太好。还问我你是不是认识侯放,呃,也不是问,就是把你们放在一起说。你认识侯放?”
“不认得,不算认得。”
“妈……”
“你打电话回来就是这个事情?”
夏至被打断得有点莫名:“唔。”
“其他都好?”
“好的。妈,你已经问过了……”
“那就好。”
她又一次打断他,“她以前是我的老师,我没跳舞了,为了这个她很生气……要是对你严苛一点,也是为你好。”
说完她又问了些夏至生活上的琐事,接着问他舞蹈团里的排练和演出——前者倒是还好应付,天高皇帝远,胡乱说一下也就算了,后者就远没这么好打发了,腿伤恢复之后夏至就一直被那些他母亲归为“杂事”
的活动缠身,跟团的训练并不太多,新演出又没份,妈妈问得只要稍一仔细,他就不免心慌起来,到头来还是自己先狼狈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