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
贺颂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你别是还惦记着高中那个初恋,就把叶舟当成人家了。”
顾牧尘皱着眉回头:“我没有把叶舟当成别人,再说了,小枫也不是我的初恋。”
“真挺像的,”
贺颂继续道,“这些年也不是没人追你,但看你寡得那样,如果叶舟不像小枫的话,你会这么快就接纳他吗?”
说完了,他还很做作地叹了口气:“人呐,就是要靠时间和新人弥补曾经的遗憾。”
玄关这里的灯光很暗,一个淡青白瓷花瓶安静地放在那里,里面的黄蕊百合已经有点蔫吧,长而卷的花瓣垂下,散着有点灰败的香。
不,不是这样的。
叶舟并不像小枫,他们长得不是类似,只是初次见面的情形似曾相识,给了顾牧尘一点恍惚的感觉,或者说,其实叶舟一直给他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两人早就见过面,不是初次邂逅,而是远别重逢。
手机铃声响起,顾牧尘看了眼就给挂了,再次整理了一下袖扣就要离开,贺颂这才扑腾着跳下来。
“喂,你还真要走啊?”
顾牧尘已经拉开门:“嗯,有点事,有空再出来喝酒。”
直到坐在后座上,他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身上氤氲的酒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夜更加的深,外面安静得吓人,顾牧尘没骗贺颂,他是真的有事。
副驾驶上的周海转过来,低低颔:“顾总,账这会都在公司搁着呢。”
“还有之前您交代的事也弄得差不多,”
周海继续道,“虽然监控视频没法儿全部恢复,但最起码试图套取指纹,在紫都书房里安装窃听设备,都有证据了。”
顾牧尘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膝盖上敲着,语气很淡:“正好,那就一块算账。”
车辆咆哮着冲入夜幕,伴随着强烈的引擎声在写字楼前停下,都是凌晨两三点钟的时间了,上面却还稀稀拉拉地亮着点灯,偶尔有几位带着工作牌的年轻人下来去便利店,买上一杯热咖啡,来迎接已经习惯了的通宵达旦。
电梯上行,终于停在了中间一个暗淡的楼层。
“叮”
的一声,门被打开,开得很足的空调凉气扑面而来,顾牧尘大踏步走向左方透明的玻璃门,没锁,一个很小的奋斗标语贴在最上面,红色褪得快要变粉,但黏得很牢,似乎怎么使劲儿撕都弄不下来。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一个顶有点秃的男人站起身,面容蜡黄,眼镜腿歪着,胡子稀稀拉拉地在圆下巴上冒出来,看清楚来人的身影后,那呆滞无神的双眼瞬间瞪得很大。
“顾、顾总?”
他踉跄着跑出来,被香烟熏黄的手指虚虚地在空中挥舞几下,似乎想要握手却仍不敢,结结巴巴的:“您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
周海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稍微遮挡了下顾牧尘的身形,多年的军旅生涯使得他的眼睛异常敏锐锋利,即使退役后也未曾改变,而面前的男人也明显被这眼神吓得哆嗦了下,无力地垂下头。
“哎呀王开胜,”
周海笑着拍了下对方的肩,“好久不见!”
称作王开胜的男人被拍得差点跪倒,眼睛转了几圈,又不住地往上瞟。
“你夫人还好吗,”
顾牧尘平静地张口,“上次见她的时候,手术刚做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