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让我来吧,我家是乡下的,我从十岁开始就会做饭了。”
张秀秀甜甜地笑,接过何红杰手里的篮子帮着摘菜。
“小姑娘有志气,当上警察了。我家红杰十岁的时候也帮我做饭了。”
老人家眼睛一弯,这孩子真不错,比她家红雁懂事多了。
屋里,做饭的做饭,屋外,摘菜的摘菜,谈情的谈情,各司其职。
步小安瞧见屋旁边的两颗大树之间居然放着一张竹床,竹床有些年月了,呈旧黄色,步小安一屁股坐上去,顿觉凉爽,她躺下来,一阵沁凉从后背向全身漫延,一会四肢百骸清清爽爽,时不时小南风吹过来,穿过树枝,被绿叶漏去了阳光的热气,步小安只觉得柔柔的,软软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竟然睡着了。
何红杰从屋里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幅美人竹床图。他怔怔地看着,那眉那眼那嘴角,平日里总是笑的,睡觉后倒显得宁静,整张脸一付淡泊模样。
何红杰突然朝前走了一步,他想近一点,看得更清楚一点,哪知步小安的眼睛毫无预料地打开了,眼睛里一片清明,直直地看着他,哪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你没睡着?”
何红杰像被捉拿住了什么似的,有些不自在。
“睡着了。这竹床睡着真舒服。”
步小安笑。
“这竹床不能睡久,太凉了,容易感冒,我妈不敢睡的,是我拿出来的。”
“你饭做好了?”
“还没呢,你睡吧,到时我叫你吃饭。”
何红杰转身进去,又想起什么似的,“队长又没有跟你说他今天不来了?”
“没有。”
步小安闭上眼睛,在小南风里又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群人来何红杰家,打乱了他的计划,为什么最想打乱何红杰计划的人没出现?因为呀,人家有心事了
特别鸣谢:石头扔了一颗地雷。鞠躬。
老生常唱,拉长声音唱,求收藏,求撒花,求收藏,求收藏(余音绕梁,日日不绝)
☆、20
20
星期天早上八点,云锦年进了刑警大队,他先去自己办公室处理了一些文件,然后掏出电话给分别给何红杰和赵锃亮打电话,说自己有事,不能跟他们一起去玩了。放下电话,他沉默片刻,去了图书室,捡了一份报纸,坐到靠窗的地方,看起来。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跑进来,落到他的身上,他清雅的脸上有一种灿烂的宁静。今天,他要跟去机场接费如雪,今天注定要伤害一个无辜女孩。
如果这个伤害无可避免,那么另外一个伤害一定要避免,那就是他要在自己处理好一些事情之前,不将另一个女孩推到别人恶意的关注或者手段中。
云锦年不由自主地想,那个女孩,她的笑容怎么能如此灿烂,像藏匿在黑暗中的光明,给人以愉悦,甚至力量。此刻她在做什么?在菜园子里搞菜还是在阴凉处吹着乡下的风,或者吃着何红杰做的菜?
云锦年笑起来,落在他身上的阳光温柔起来,像夏日里那一抹沁人心脾的爱情。
在图书室呆了两小时,中间接到母亲王若兰的电话,那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的声音让云锦年的心变得冷漠,他让她放心,他会准时去接费如雪。
云锦年突然想起当初和步小安的对话。
他问,“步小安,我可以绝对相信你吗?”
她说,“可以。因为有人告诉我,你可以相信。”
他问,“没有绝对?”
她说,“没有。”
声音很果断。
那一刻,他知道,步小安了解他,并十分清楚他的软肋---王若兰和云飞,他的父母亲。
云飞年轻时去南方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会议结束后,他慕名去了沈从文的故居---凤凰古城。在那个被称为“中国最美古镇”
的小城,他邂逅了一位他认为“世上最美”
的女孩---王若兰。
彼时王若兰穿着一身漂亮的苗服,环佩叮当,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渡口向游客兜售她簸箩里的亮晶晶的银饰跟花花绿绿的手工织品。她的背后是吊脚楼,楼上系着一溜儿小瓶子,玲珑而讨巧,她的前面,是晚霞铺红的水,水上有船,有鸟,有歌声,而她自己,有着糯糯软软的声音,像极了江南某道甜菜,含在嘴里有一种诗意的暖,只有她脸上的笑容是薄的,淡的,仿佛想着心事,心中有些儿薄薄的凄凉一样。
云飞仿佛看到了沈从文《边城》里那个叫翠翠的姑娘,在若干年前的某一天,走在这片沙滩,看着天空被夕阳烘成桃色的云,听着渡口生意人的杂乱声音,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一刻云飞心上某处裂开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叫□情。
云飞留下来了,而王若兰被眼前这个温文尔雅谈吐不凡的男子倾倒,两人相爱了,并住到一起。这个事实让云飞的父亲云万川大发雷霆,当下发狠,王若兰和云家,二选一。
云飞是个学者,也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认为爱情至上,可以没有饭吃,但是不能没有爱情,很容易就选择了,他要王若兰。云万川又伤心又失望,他的大儿子,他还指望着撑起整个云家的大儿子,既然是如此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突然后悔,早在多年前,应该制止儿子从事学术工作,制止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幻想。
云飞在凤凰小城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他不再让王若兰去渡口摆零摊卖饰品,王若兰那种美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她本人文化素质不高,云飞在教学之余,教王若兰许许多多与文化文艺有关的东西,两个人生活简单,却快乐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