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还盛,让小姑娘下意识眯起了眼,麻花辫在身后一跳一跳的,皮肤白得好似能反光。
跑向自己的步子有些快,可以看出主人的好心情。
贺实脚步千斤重挪不动半分,感觉心中有什么就要溢出来,尤其是小姑娘在距离自己两步远停下了脚步,笑弯了一双眉眼。
他看见小姑娘唇齿张合,她说:“贺石头,你来啦!”
他怎么回的来着?
哦,他说:
“姝姝,我们处对象吧。”
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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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小姑是个追求浪漫的人,早些年家中还有她留下来的国外小说,那些情情爱爱是钟文敏的最爱。
钟母不让姐妹二人看,把书藏了起来。
但是不管钟母藏在哪里,钟文敏总是找得到。
斗智斗勇下,钟文敏看书度极快,看完就躲在被窝里讲给钟文姝听。
后来东西被处理掉了,她干脆自己编。
钟文敏很有说书的天分,生涩难懂的文字在她的口中总会变得有趣。
照堂弟钟文南的话说,要是钟文敏将努力用在学习上,何愁考不出好分数?
而多年的听书经历,钟文姝自然也有过少女怀春的时候。
或许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有花瓣落在自己头上,他轻轻拿下,递到自己眼前,说自己比那花还好看。
也或许会在胡同口那颗见证过历史的老槐树下,他害羞但是无畏地拉住自己的手。
平淡一点,或许就在父母的见证下,两人看着彼此红了脸。
可是当耳根红的贺石头,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顾他人的眼光,对跑得额头出汗的自己大声开口的时候。
她觉得,地点、方式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当“他”
是那个特定的人,那怎么样都好。
所以,这一晚一向睡眠极好,几乎沾枕头就睡的贺实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还会笑一声,硬生生让同宿舍的齐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默默裹紧了因为太热,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踹下床的小被子。
而这一晚,钟家耳房的灯很晚才熄,桌上有一张字迹未干的信,那上面写着:
“敏敏,有一个好消息,我要第一个告诉你。
我和贺石头建立了良好的革命同志关系,并且很有信心完成最终革命任务。
没有咱们之前说的那些场景,但我还是特别开心。
他在供销社门口那个大树下,问我要不要处对象。
敏敏,你知道嘛!我当时心跳特别快,马上就要蹦出来了。
我记得你说过,一定要看他的眼里有没有我的影子。
我看了,有的。
只有我。
不出意外的话,等明年咱们满十八岁,我就要嫁人了。
到时候,你必须回来送我出嫁。
敏敏,好久不见,我有点想你。”
落款:
姝姝给敏敏的第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