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丕想着应该怎么做的时候,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他很好的利用了这件事,虽然殊途,但是同归。
那天,董祀的手里拿着一只礼盒,兴冲冲地进了府门,还未见到蔡文姬的人影,就远远地喊着:“夫人……”
蔡文姬正在厅堂里等着他回来吃饭,听见董祀叫自己,连忙出了门。
“夫人!”
董祀叫她。
蔡文姬静静地看着他:“你回来了,快进屋吃饭。”
董祀径直走进屋子里,将手里的礼盒放在桌案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蔡文姬跟着董祀一起进屋,早就叫人将饭菜一一端上来,还拿了一小壶的酒水。
董祀想去打开礼盒,想了想,还是缩回了自己的手。
蔡文姬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送你的,你自己打开看看。”
董祀笑着。
“送我的?什么东西?”
蔡文姬抿嘴一笑,动手打开礼盒,只见盒子里放着几册破旧不堪的书简,连穿着竹简的绳子都露着被沤烂了的痕迹。她抬头问他:“在哪儿弄来的?”
董祀想了想,说道:“我今天早上去邺城北部收田租的时候,在一家正在做饭的农家那里发现的,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他们早把这些书都当柴火烧了。”
“真的?”
蔡文姬将书简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翻了翻,皱着眉头。
董祀问道:“好像是楚国时候的书简,楚庄王时期,是不是你一直希望找到的《楚居》?夫人……我应该没有看错吧?”
蔡文姬将书简合上。她摇了摇头,又把书简放回到盒子里,叹息道:“自从你我为夫妻,你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我看错了?”
董祀挠着头。
蔡文姬苦瞟了他一眼,笑着摇头说道:“你瞧书简上的字分明写的是楷书,怎么九百年前的楚人就会写现在才流行的楷书吗?分明是别人故意做旧的,骗你这个乡巴佬呢?”
“啊?”
董祀一脸不相信。
蔡文姬问他:“花了多少钱?”
董祀伸出两个手指头。
蔡文姬猜测着问道:“二十铢钱?”
董祀颓丧地回答道:“免了他们一家两个月的田租,这两个月的田租都由我来交。”
蔡文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真的是假的啊!”
董祀有些不好意思,“以为找到了一个宝贝,特意送给你高兴高兴……”
他将盒子合上,交给婢女,“交给厨下当柴火吧!”
蔡文姬连忙拦住:“……假的就假的吧,你送我的礼物怎么能扔呢?”
她叫婢女将这礼盒收好,放到书架子上。
蔡文姬拉过董祀的手,叫他坐下来吃饭,还为他添上几棵董祀平时最喜欢的菜。
董祀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问道:“夫人,这几天家里来信了吗?”
蔡文姬一边吃一边同他讲话:“只来了一封,说是母亲的病在渐渐好转,二弟妹和三弟妹都在床边伺候着,二弟要到谯县做官,三弟也要选孝廉了,还有三弟妹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小的……对了,最小的妹妹兰姑的亲事已经订好了,夫家就是咱们陈留本地的。”
董祀听得连连点头,却停下了碗筷,让人看了觉得他仿佛吃不下去饭。
蔡文姬也放下了筷子,看着董祀说道:“夫君,虽说我是比你大了十岁,但论起情意来,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自从你跟随丞相从关中回来,近来你一天比一天恍惚了,今日竟是连书简都认错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董祀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屯田都尉,战时集结兵士,到了战后便去收收田租,不过是闲散着过日子罢了。”
“闲散倒是没什么。”
蔡文姬沉吟着说道,“但是不要这样毫无道理的消沉。”
“……我知道我这样对不起你。”
董祀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下去。
蔡文姬继续说道:“你做个屯田都尉怎么了?屯田都尉是掌握着一方财政的重要职位。不管是战时还是战后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官职。”
董祀一脸苦笑:“如果是因为作战或者是收受贿赂将我从校尉降到屯田都尉,我倒也能欣然领受,只是,我是因为与曹彰的战略相悖就被贬为屯田都尉的。”
蔡文姬愣了愣,她只知道她的丈夫被贬为了屯田都尉,但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如今她才从董祀的嘴里听到了缘由。
蔡文姬说道:“曹彰对于打仗向来自傲,除非是他的父亲亲自吩咐他,他可能才会听些。宦海沉浮,人世沧桑,你也经世之人,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喜怒都在脸上?”
董祀有些激动:“大丈夫怎堪受此大辱?我下一次见到曹彰,我非好好教训……”
他到底是年轻,血气方刚,这样只是因为意见不一致就被曹彰降了官职,他哪里还能忍住。
屋外有脚步声。两个人抬头去看,一个家仆进来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