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摇摇头,一言难尽,并非是菜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他愁啊!哪还有什么胃口吃饭?
他愁的有两点:
第一点,太子赵璟,东隅十二都的储君,当今皇帝的亲侄子,两人仅有那么点浅薄的亲缘关系,皇帝对他的重视程度完全比不上嫡出二皇子。
简单来说,他现在是个鸠占鹊巢、可有可无的草包傀儡,身边有一大把人想要让他死。
第二点,按照原来的剧情,闽都干旱,江都大涝,荆楚岭南一带闹疫灾,各地藩王纷纷派人向朝都借钱借粮。
而在此世道混沌艰难之际,他那四个弟弟会想办法往他宫里塞美人,下毒酒,营造其淫乱身亡的假象,受人诟病。
就此拉开一场夺嫡大戏。
太子死了,花如海应该是要把今晚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杀光的。
然后把下毒的事抖出来,让各位皇子之间起猜疑之心,帮着男三拉拢闽都权利,最后吞并天下。
可他活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活了,赵璟从来没有这么想死过。
抬手揉了下眉心,赵璟开口:“今晚的事,除了花如海,还有谁知道?”
税如潮面上升起点点殷红,轻声道:“没有了,您吩咐过小的,在您和美人们兴风作浪的时候,绝不进来打扰您。”
说着他又开始抹泪,好似脑中还残余着当时的场景:“奴、奴才现您的时候,您都已经僵透了。。。。。。不过现在好了,您可算受了德清娘娘的庇佑,捡了条命回来。。。。。。”
德清娘娘,赵璟的生母,当初武帝逝世,他弟继位,因爱慕而不肯让德清陪葬,强行立她为后。
没想到德清性情刚烈,宁肯喝下鸩毒之酒也不愿嫁给他为后,最后留下赵璟一人。
税如潮哭着哭着,又道:“殿下,您放心吧,今晚的事花公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您一出事他就过来了,那场面殿下应该也见识到了,奴才们更是会守口如瓶的。”
“花公公那边自是不用多说,他姐姐当年受了德清娘娘的恩情,至今还牵挂惦记着您嘞。”
赵璟闻言唇边讥讽一笑,是惦记,惦记着我这条命什么时候能丢出去。
你当他今天是来报仇的么?那是来看我笑话的!
他姐姐和德清那点事儿,说得好听是受了恩情谋了个好差事,说得不好听就是强迫她把弟弟送进了东厂,变成了阉人!
估计明天一早,他在宫中兴风作浪的大丑闻就该飘得满天都是了!
如潮啊如潮,你浪爷这把是把自己浪进沟里去了呀。
正愁着呢,门外突然传出一阵轻飘飘的敲门声,税如潮对着赵璟温和一笑,忙过去与人交谈一番,回来后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刚劫来的飞书,您过目。”
赵璟挑了下眉,盯着那上面一堆草书愣神,扔给他道:“你读给我听吧。”
税如潮清清嗓子开始念:“安启:阿娘,我与表哥、表姐已顺利抵达江都,本来灾情泛滥、水患难平,然凌光哥哥聪慧过人,早已将灾情轻松料理干净,现下暂住丹阳谢氏府中,不日便会返程,见字如晤。阿娘勿念,灼欢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