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也看出他们不信,接连说出来:“你们一共二十一人,有耳洞的有九人,分别是第二列第一个、第四个,第三列第一个……还有四个蒙住了耳朵我看不出来,对了,最左边那人右耳垂还有痣!”
顾云良埋着头,面色惊骇地摸摸自己耳朵,他都不知道自己耳朵有颗痣!
他看向楚行,楚行也正好看向他,对着他点了点头,唇语道:“有痣。”
女孩边说,于清嘉就边察看所言是否属实。
都说对了!
她驱马回到凌君汐身边,神色震惊,又有惺惺相惜般的喜色。
凌君汐杀气敛了些,眼神竟柔了下来,让女孩把衣服穿上,她问:“你眼睛自小就好?”
“是。”
“会骑马吗?”
女孩神情激动,牵着男孩的手也举了起来:“不会,但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
凌君汐道:“带上吧,也可途中做个掩饰,”
她仍有戒备之心,对将士说道,“好好检查一番,到了州界府重新换身衣服。”
“是。”
女兵领下命。
凌君汐与顾云良换了位置,蒙面遮住了耳朵,到了人略多的地方,他们就换了衣裳乔装商贾,一行人心情沉重,寡言少语,到了上京城郊歇了一天一夜才继续走,那个男孩一直沉默,无言得像是哑巴,女孩也鲜少说话。
她并不多问这路人马为何回京,跟着人到了城门口也不问,见人换上重甲也不问,到了廷王府也不问,看见廷王尸首分离,血流一地也不问,只将自己弟弟拉至身后,看着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凌君汐举枪撇开血尸,翻身下马,状似无意地踢开人的头颅,萧阙的人头滚到一边,撞到桌脚,洒了酒液,浇到脖颈冒血处,血肉筋骨都好似在跳动,此景令人胆寒恐惧,众人噤若寒蝉,有人颤抖着呕吐,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凌君汐道:“陈一示呢?”
无人应答。
凌君汐一手捧着牌位于怀中,一手反握带血银枪,走近一些,枪头在地上磨出声响,滋出火花,更显寒光。她脸上的鲜血流过长睫,神情阴郁疲惫,又问一遍:“陈一示在哪?”
好几人被她吓得失禁,再也憋不住啜泣,嘴里啊呜乱言,一人从乱七八糟的的回忆中回神,满脸涕泗道:“啊我、我方才看见他趁乱跑了,跑到、跑到后院去了……对!是后院!今日是廷王妃临盆!”
凌君汐手指捏紧了牌位:“带路!”
那人被一枪挑起,湿着裤子给凌君汐带路,去了后院。
混乱中只要有人反抗暗算,皆被近卫当场斩杀,二十一人皆是精兵,步步镇守。
男孩呆站在一边,像是被吓得僵了,许久都不动,他侧头看,发现本站在他身旁的阿姊不知何时竟不见了,以他现有的三岁心智难以思考人为何不见了,可他未哭喊,只询问凌君汐其中一个近卫:“姐姐,我阿姊呢?”
那人惊异于他会说话,而后摇头:“未曾注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宫中来了人,召来了宫中兵将,但也不敢将凌君汐的人如何,人一直僵持着。
而后传来了圣旨,众人都才松了口气。
近侍站在一地血和尸体前,抖着手颤声宣完旨。男孩忽然发现他的阿姊又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就站在他身边。
“阿姊!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男孩眼含着泪,纵使他性子再冷静胆子再大,也不过是一个小孩。
女孩宽慰他,指了个方向道:“我一直在那边啊,你没看到我。”
是吗?
男孩怀疑自己是真没看见,毕竟他自己小小一个,看到的视野很有限。
“阿姊,你身上怎么有水?还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