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行义师从杨家,本是个少年游医,因缘际会下入了杨家的门,学医数十年,身怀济世之心,杏林之术,一手银针之术更是闻名江湖。
卢行义抚须而笑:“安夫人过奖。”
安逢捂着脑袋笑:“卢叔的医术是好,就是针落到我脑袋上,可疼了。”
卢行义作势要再拿银针,安逢配合地面作苦色,几人都被逗笑。
卢行义药堂还有事,并不久留,写下新药方,叮嘱几句安神固本便就离开。
安逢看了眼门口,问:“娘亲今日没来,是有事?”
安诗宁点点头,淡淡笑道:“今日守卫军初考,江晟也在其中,她去看一看。”
安逢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面色如常,笑道:“怪不得袁大哥也去了,定是抽不开身,也顾不得我这边了”
安逢顿了顿,又问:“初考难吗?”
安诗宁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京畿重地,最重要的就是占个身家清白,品行端正,武力不济也可后天弥补。”
安逢闻言,跃跃欲试:“那我也可以去试试?”
安逢虽然并不如府中武将武功高强,但捉拿几个小贼,应付寻常滋事不成问题。
礼乐射御书数,凌君汐只教他皮毛,安逢便也只会那么一点,他周围的人又都太厉害,将他衬得像个脆弱易碎的花瓶,经不起半点颠簸。
其实大家都忘了,安逢是会武的。
安逢暗暗想着,既然不难,那便去试试,过不了也只是有些丢脸,更何况还不一定呢,他能察觉到如今自己健壮了些,万一过了,自己也有事做了。
这府上的人,就他一个人无所事事,整日都玩。
安诗宁道:“先养好病再说吧,守卫军中虽也有官宦子弟,但都是走武将的路,在京中历练,吃得都是大苦头。”
安诗宁话未说死,但安逢仍听出言语当中的不赞同,有些赧然道:“姑母是觉着我考不进去吧。”
安诗宁轻声道:“你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也不想让你走武将的道趟浑水,将军府的荣盛,已足够保你此生富贵安康。”
这些话,安逢从小到大都已听了无数次,也并未有太多诧异。
凌君汐和安诗宁一向都无意于安逢投身官场或是从戎,她们皆是想让他平稳平淡过完一生,于是从来都不要求安逢样样精通,只是囫囵学个大概,甚至远远到不了众人眼中将军之子的标准,她们面色便已都是知足。
除了德行一面教养严格,其余的她们都从不给安逢定什么硬规矩。
安逢有时觉得凌君汐和安诗宁对他有些溺爱,唯恐他累了渴了,摔了疼了,让他也觉着让双亲担忧实乃不孝,也战战兢兢,束手束脚,生怕落下伤病,又惹人伤心。这样的心态,也注定不能学到真本事。
安逢知道安诗宁多半也不会同意,但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希冀,毕竟三年过去,自己说不定成熟了,更能让人依靠了,或许会有个不一样的答案,只可惜事与愿违……
“也是,”
安逢笑笑,“娘亲荣光太盛,义姐义兄又身有军功,若是还要有个厉害的儿子,那这树大招风啊,我还是掩掩自己锋芒吧。”
安逢故意说笑两句,但当说到自己厉害时还是觉着臊脸。
他哪儿来什么锋芒可露?不过只是披着一身金玉,实则里面都是干巴巴的废草。
他身上的伤不就证明了吗?他是连被人掳走都逃脱不了的废物……
安逢想到这里,心尖像被一根细到锋利的丝线轻轻扯动了一下,不疼,但也不舒服,就像听到凌君汐去看江晟一般难受。
“怎了?”
安诗宁见安逢面色微变,眼含忧虑地看着他,“是又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