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记得买票上来。”
好歹也是那个《绿松石》杂志的主编……法图娜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没再多说什么。
看着法图娜离去的背影,哈托尔先是小跑几步确认她确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连忙把仆人房的门锁上,从怀中掏出了仪式银匕,严谨地做了封闭,才从行李箱里拿出了那个装饰着小丑花纹的筛盅。
它此刻正隐隐烫,散着奇异的光。
“我可是为了看故事,特意来的这里,第一段故事,不要让我失望……”
哈托尔张开右手,将掌心覆盖在筛盅之上,一阵白光顺着手臂涌入她的脑海——
一段属于过去的故事就此展开……
红月之下,废墟之上,只有一片无声的火与灰。
这里是鲁恩王国,凛冬郡。
一片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村庄,笛卡尔和法图娜的故乡,克罗托村。
而此刻,是这个村庄覆灭的那一个夜晚。
砖块瓦砾间,躺倒着众多躯体或残缺,或多余的村民,他们的脸上仍旧带着惊魂未定的神情,还能感受到他们死前所遭受的恐惧。
而一些没有在拼合手术中死去的人们,则带着他们畸形的身体,于村落的巷道中徘徊,扭曲的喉管中只得出嘶嘶的气音。
而灰蒙蒙的烟雾与火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踏过这些砖块,尸体,走到了空地之上。
那是一位披着已经被血污覆盖,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女性,身材高挑,过19oc远远看去她就像战士途径的非凡者一样。
但她却依旧蜷缩着身体,将腰背驼起,用细长的黑色面具覆盖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就像被上了口枷的烈犬,让人看不见她的真实表情。
火光照亮了她的亮橘色的长卷,以及她手中那柄染满血迹的短柄斧。
面具女浑浊的棕色眼珠转了两圈,开始在四周寻找同伴的踪迹,然而视野所及之处只有被他们随地乱扔的失败品。
她打算去别的地方找找,她的同伴波斯是个喜欢孩子的家伙,也许是去找那几个被送出城外打算运到祭坛的孩子了。
“你停下。”
身后传来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面具女略微有些惊讶,脖子扭转了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角度,甚至都能听见脖子被扭断而出的恐怖声响。
她向后看去,以确认那个胆大到敢喊她“停下”
的孩子的身份。
“孩子们应该都被波斯送走了才对。”
面具女腹诽道。
第一眼所看到的,是那个孩子一头白金色的短,和那双充满愤怒,呛满泪水的灰色眼睛。
“啊,笛卡尔。”
面具女的眼睛眯起,似乎是在笑,细长的眼眸眯成一条缝,就像纯黑色的月牙。
这个孩子她认识,她太熟悉了。
来克罗托村第一天,这个孩子就向她献殷勤,表达自己对信仰的衷心。
然而一切都只是这个小骗子的谎言而已。
面具女转过身体,让头准确地接在原本应有的位置上,咯嘣一声对上了脊椎。
“我还在想你去哪了呢。”
面具女步步逼近,但笛卡尔没有后退,他紧握着一柄菜刀,似乎是在等待对方走得再近一些。
但孩子终归是孩子,面具女的眼睛捕捉到了笛卡尔的双腿微微颤抖的画面,果然,他还是害怕的。
“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亲爱的。”
面具女走到笛卡尔身前,只用两根如木棍般细瘦的手指就碾碎了他手中的刀锋,用一种接近魅惑的,轻柔如烟尘的口吻说道。
“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忘记你背叛的事。”
但笛卡尔只是咬紧后牙,说道。
“你杀了我吧,我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听到笛卡尔的回答,面具女出了一阵接近于马儿嘶鸣的诡异笑声,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眼里不再有那种狂乱的热情,只有如母亲般慈爱的水波。
她双手捧起笛卡尔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亲爱的笛卡尔,时间会带走很多的。”
笛卡尔看着那双温柔的棕色眼睛,心底深处竟然真的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他的母亲一样。
但这短暂的温柔也仅仅只是伪装。
一切都只是这个大骗子的谎言而已。
“你要活下去,带着对我的恐惧与憎恨活下去。”
她面具下的嘴里出了令人感到晕眩的声音,这声音低语着,诅咒着。
“直到我们下一次见面,我的孩子,我一定会让你以最可悲的方式去死的。”
“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