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放学,江渔的值日被韦明安完成了,他执意要搀扶江渔回家。
江渔抓着他的胳膊,慢慢的挪动着,她每走一步,每使一次力气,腿都像被针扎了一下。
身体很痛,心里也有点,她一直记得那句祁生的质问,还有他居高临下的模样,在脑海里抹不掉,反复播放着。
韦明安挎着她的书包,小心翼翼的走着,他没有和江渔有过多的肢体接触。那时候的学生个个都爱八卦,韦明安并不想让她陷入舆论,被人误解。
这种事生在男生身上,大家只会一笑而过,而生在女生身上,就是无尽的误解和冷嘲热讽。
学校的人走了大半,门口站着祁生,还有几个他的朋友。
祁生也有些近视,他眯着眼睛看前方,空旷的走道上,只有韦明安和江渔互相搀扶着缓慢行走。
他走了过去,他的朋友都在后面起哄,但是不敢动静太大被他听见。
江渔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她有些害怕的垂眸,往韦明安身后缩了一下,明明是很正常的反应,却让祁生有些不舒服。
“你很害怕我?”
祁生继续看着她。
江渔缓慢的摇头,但她捏着韦明安校服外套衣角的小动作都被看在眼里。
“你是谁?江渔认识你吗?她为什么要怕你?”
韦明安看出了江渔的害怕,但他直视着面前的人。
他认得出祁生,这只是个行径恶劣的混混,世界上唯一能比烂水沟还臭的,就是他的名声。但是所有人对他都带着怕,从来没人会直接和他这样说话。
“在和我说吗?”
祁生看向了韦明安,声音冷冷的。
以韦明安的性格,他们一定会生矛盾,而祁生后面就是一群混混,这样显然是毫无胜算。
“他。。。他什么都不知道,随便问的。”
这时候有些害怕的江渔探出头,对着祁生开口。她原本不打算说话,可她也不能看着韦明安被找事。
祁生停顿了一会,突然说:“今天。。。。。”
“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跟课文背诵一样,极其不自然,并且努力的放缓语气,但还得有些生硬。
因为他说话向来如此。
这一瞬间江渔的眼泪就快掉下来了,被人误解后的委屈,身上摔伤的疼,看过心理医生后压抑的烦躁,仿佛一瞬间要爆了。
“你误不误会都和我没关系,我也不在乎,我又不认识你。”
她带着哭腔说完,说罢拉着韦明安,慢慢的往前挪,就这样看都不看祁生的离开。
这大概是祁生第一次去和别人解释,就这样被驳回了,后面的几个小弟都开始慌张了,因为祁生的脸色很差,他嘴角抽了抽,若无其事的继续走。
校门口地上的栏杆已经生锈,总是有学生被绊倒,平日里祁生从来不会注意,今天走出去的时候,却突然被绊了一下。
他抬起腿,一脚把栏杆踹断了,一声巨响,那根生锈腐朽的栏杆,就这样飞了出去。
江渔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头皮一麻,接着假装若无其事的走。
路上她想了很久,最后告诉了韦明安,他没有说话,看着江渔,他知道江渔说出这些事要花多少勇气。
他的眼神很复杂,喜欢一个人,她受什么委屈都会心疼。
拍了拍江渔的肩膀,扶着她慢慢走,可送到巷子口江渔执意不让他上来,韦明安拗不过只能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江渔预料到明天是周末,江建烨一定会在家里带着狐朋狗友赌钱,她不想让韦明安看到这样乌烟瘴气的一幕。
果不其然,她艰难的走到了家,一打开门就是一股浓重的怪味,烟雾缭绕。
屋子里挤着赌钱的人,江建烨正在春风得意的在桌前摩拳擦掌。看到江渔后话也没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牌。
偶尔他的牌友会目光露骨的盯着江渔的脸,这时候她都会瞪回去,然后回房间摔上门。
但这次,她仅仅只是不轻不重的关上了门,江建烨刚好输钱,他的怒火无处泄。
他随手拿起木制纸巾盒,砸向她的房门,“别给我出来,晦气死了。”
江渔对着门踹了一脚,然后就此结束。
她这时候还是会反抗,而不是一味地顺从和畏惧江建烨。她大概自己都想不到,后面会怕他怕到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被吓到。
“小白眼狼,养她有什么用,来来来接着打牌。”
江建烨很是不屑。
房间里依然可以听到外面剧烈的争吵声,江渔躺在床上,幸好,明天就是周末,这是唯一一个好消息。
周末,即使一直有人在客厅里出吵闹和巨响,至少可以躺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