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柯让右手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只手搁在车窗框上支着脑袋:“我不喜欢他。”
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通知。
他在体育馆的威胁还言犹在耳,邬思黎不敢再对抗。
“好。”
*
左柯让在校外有自己的公寓,滨江稀缺地段的大平层,瀑布式曲线立面设计的巨幕玻璃,是他舅舅送他的十八岁成年礼物。
两人平常都不住宿舍,在公寓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回到家,邬思黎就钻进厨房忙活。
左柯让把东西拎到中岛台,邬思黎将物品一样一样分类归置,左柯让从袋子里翻出一包巧克力味Pocky拆开,喂她一根:“张嘴。”
邬思黎也没看是什么,张嘴咬下小半根,剩下半根左柯让塞自己嘴里。
她拿着一会儿要做的几种菜准备去洗,左柯让就像只跟屁虫黏在她后面。
左柯让是一点饭不会做,他又懒得去外面餐馆人挤人,没认识邬思黎之前,他都吃外卖,反正是不怎么踏足厨房。
认识邬思黎之后,厨房成为除了卧室外他第二喜欢的地方,前提是有邬思黎在。
他格外喜欢在她做饭的时候围她身边捣乱,或者什么都不干,只是看着她,就能得到平静。
保鲜膜扔进垃圾桶里,邬思黎揪掉几根蔫巴的菜叶,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左柯让一看要洗菜,拉开邬思黎,没吃完的Pocky交她手里:“边待着去吧。”
邬思黎体质偏寒,每次来例假小腹都会疼上至少三天,俩人刚在一起那阵儿,左柯让还不清楚她身体状况,她也闷着不说。
有一天早上,左柯让醒来后见人蜷缩成一团,脸色唇色都一片惨白,叫她半天都迷迷糊糊的,床单上又有一片血迹,人瞬间懵逼,脑子一抽蹦出来“流产”
俩字,立刻打电话将他外公的私人医生请过来。
一检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流产,就是痛经疼晕了。
那左柯让也吓够呛,一直给她精心调理着,洗东西这种活都他来。
本来洗衣做饭这种事有家政阿姨干,但是邬思铭爱吃邬思黎做的饭,一人饭是做,两人饭也是做,左柯让还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家政阿姨一日三餐定点过来也挺麻烦,而且他又挺享受两人一起在厨房做饭的过程,他觉得特温馨,于是家政阿姨的职责就只剩下定期过来打扫卫生。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一开始是干啥啥不行,摘个菜能把一颗白菜摘得只剩下菜心,经过邬思黎长时间的指导监督,现在也挺有模有样。
邬思黎在旁边看着,她连轴转一下午,饿得不行,一根接一根吃着垫肚子。
半晌过去,左柯让都没等到邬思黎喂他一根,幽幽侧目:“你就吃独食?”
“嗯?”
邬思黎视线从他的手转移到他脸,顿两秒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睫毛扑闪眨动:“没了。”
“……”
左柯让哼笑一声,关掉水龙头,洗干净的菜丢进沥水篮里,屈指对准邬思黎的脸弹了下,水珠溅她一脸:“小白眼狼。”
邬思铭还在医院里等着,俩人没再耽误,做完饭用保温桶装起来,开车过去。
和中午邬思黎来时一样,邬思铭埋头算着数学题,他大多是独自一人,解密一道又一道难题是他打发时间的办法,还能从中获得成就感。
这次邬思铭没有太过专注,病房门一开他就抬起头,面上一喜:“柯让哥?你怎么来了?”
邬思黎进去后,左柯让关上门:“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
邬思铭急忙忙否认:“姐说你有事回京北了,还以为得再过段时间才能看见你。”
他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
左柯让多解释一句:“老太太做了个手术,我回去看看。”
上个月,左柯让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人一脆弱就容易想人,老太太念着孙子,电话打过来叫人回去待了半个多月。
左柯让母亲在他六岁时去世,他和父亲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说是势同水火,初中之前他在京北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初中后才转来宁城随外公外婆生活。
他对家里四位老人都十分亲近,有事自然得守在身边。
“那奶奶现在没事了吧?”
邬思铭没见过左柯让家里人,但左柯让待他好,他怎么着都得关心一番。
“好了。”
左柯让递给他两本习题册:“悠着点做。”
京北是首都,教育资源自然是顶尖,左柯让每次回去都会给邬思铭带些资料书或者题册。
邬思铭迫不及待接过去翻看,喜悦难掩:“哥,你真是我亲哥!”
“少贫嘴。”
左柯让揉了揉他脑袋,叮嘱他:“你身体情况你自己知道,适可而止,别让你姐操心。”
邬思铭合上题册,挺起胸,朝他敬了个礼:“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