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那次真是公子?
他还会用毒么?
她诧然看着公子,公子在低眸想事情,面容在窗侧阳光映照下愈发白皙脆弱,察觉到她目光,他缓缓抬眼,回她一个很是不解的眼神。
被这泉水似温和无害的目光涤荡,程令雪荒唐的猜测几欲被冲散。
教训张公子或许是公子做的,但那人虚伪又跋扈,被教训一顿也活该。但公子怎可能会用毒呢?
迎上她带着些微恐惧的目光。
公子温和道:“你们在说那些毒啊,是亭松搜罗来的。”
亭松怔了下,面不改色接过话:“是从一个江湖郎中处重金买下来的,但公子仁慈,轻易不让用。”
原是这样,她疑虑消失。
大户人家都会藏一些灵药奇毒,公子有也不奇怪,相比一个身藏诸多奇毒的人,会用毒的人才更令人忌惮。
待人散尽,只剩她和公子,公子突然把她叫到身侧,淡语中揉着笑意:“亭松还买了好几样,譬如登云台、醉红颜,你想试一试么?”
语气和那次问她要不要吃糖豆一样地温柔亲和,可程令雪却觉得他问的不是“想试一试么”
,而是——
“你想死一死么?”
不,她不想。
她曾听说过这两样奇毒。登云台会让人失去浑身知觉。
醉红颜更玄乎,中毒后会把看到的第一个人认成心上人,会做出想对心上人做出的举动,更会无条件地信任对方,听从对方的一切指令。
不过药效只持续半刻,且一杯解酒汤便可解了毒。即便大夫诊治,也只以为对方是喝醉了,这太荒诞,便有说法称醉红颜其实不存在,是有些人为自己酒后失德找的理由……
没想到真有这玄乎的毒。
竟还被公子买到了。
程令雪开始不敢看公子深邃的眼睛,怕一朝不慎被他喂了毒。
“怕了?”
公子轻笑,手中玉箫也随着他的笑旋起,“放心,我从不轻易给旁人用毒,何况是你?”
程令雪觉出些纵容。
“公子一般什么时候会用毒?”
姬月恒旋着箫:“自是遇到对我不利、亦或骗了我的人。”
“可杜公子也有所隐瞒……”
“他么?”
公子笑笑,“我与他本就是陌生人,他骗了我,我不觉得奇怪,更不会在乎。说来,我不喜欺骗,只是不喜被身边人欺瞒罢了。”
程令雪顿时如同身处翻腾的江中,脚下却只有一块木板。
浮浮沉沉,随时可能翻船。
以防不慎,她又小心问道:“那公子手里的毒,可有解药?”
可以提前偷些以备不时之需。
公子点头:“自然。”
那就好……
“不过,”
他眉梢挑起,有些孩子气似的矜傲,“解药在何处,只有我一人知晓。不,确切来说,是这其中至关重要的一味药只有我清楚,即便旁人窃取了解药,亦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