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信他才有鬼了,拍着扶手说:“不必了,檀监事的交代,哀家受不起。”
“娘娘这话怎么说的?”
檀韫瞧着太后,“您是天子生母,谁的交代受不起?这话要让陛下知道了,奴婢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陛下……”
太后忍无可忍,倾身探出肩舆,指着檀韫的脸说,“陛下身边尽是祸君心的奸佞,哪还听得见哀家说话!”
檀韫也不恼,说:“娘娘误会了。在奴婢心里,陛下就是世间最尊贵的人,奴婢容不得任何人不敬不忠天子,自个儿亦然。”
他上前两步走到肩舆前,太后下意识地收回了指人的手。
“娘娘。”
檀韫打开折扇,替太后打了打风,温声说,“您是陛下的母亲,是天下最盼着陛下好的人,奴婢心如明镜,对娘娘千恩万谢都不足够,哪敢对娘娘不敬呢?”
太后一阵心虚,没有说话。
她知道皇帝心中怨她不公,檀韫这条恶犬更是早已磨出了獠牙。
沉默了片晌,太后说:“檀监事,你也是哀家自小看着长大的,哀家知道你有能耐,也欣赏你,所以哀家才想给你提个醒儿。”
檀韫恭敬地垂,“奴婢恭聆垂训。”
“自来鹰犬之辈绝无好下场。”
太后冷冷地盯着檀韫,“陛下今日用你,所以才宠幸你,来日陛下不再需要你,你也免不了被剥爪断尾的下场。哀家再不济也是陛下的生母,你爬得再高,也只是个外人,是天子脚边的一条狗。”
“娘娘的提醒,奴婢记下了。”
檀韫抬眼瞧着太后,“如此,若当真有那一日,还请娘娘慈悲为怀,救奴婢一命啊。”
太后:“……油盐不进!”
她不再言语,猛地挥袖,郑鹨命令起轿,偏头瞧了檀韫一眼。檀韫朝他笑笑,没有半分戾气。
郑鹨叹了口气,被太后听见了,说:“别叹了,晦气!”
“奴婢也不想叹啊,”
郑鹨笑笑,“偏偏您总是爱乱说话。”
太后冷笑道:“他还真敢动哀家不成?”
“您不了解小七,这世间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郑鹨知道太后的底气是什么,不过仗着自己是天子的母亲,天子绝不会动她。
“那也要看陛下许不许。”
果然,太后说。
郑鹨又叹了口气,在太后不满的瞪视中说:“小七的狠,您还没有见识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