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许擅自进入。”
檀韫下了阶矶,示意傅濯枝一道走,路上说,“我那儿人少清静,你若想凑热闹,待会儿拿食盒装上些再出来也是行的。”
傅濯枝巴不得人少,最好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用,就在你那儿坐坐吧。”
他瞥了眼檀韫的侧脸,“戴泱今儿怎么没陪你?”
“他正办案啊,随时都有人找他,进了宫就不方便了,耗费时辰,索性在府里待着。”
檀韫听他突然提起戴泱,侧头瞧过去,“你想见六哥?”
这话怎么说的,傅濯枝说:“就是随口问问,毕竟今儿过节嘛,我以为你们兄弟俩要待一处。”
檀韫笑了笑,“我可不敢浑去搅扰,这么好的日子,他指不定要同谁厮混呢。”
这话听着不像真打趣真玩笑,有点笑里带煞的意思,情绪不满语气刻薄,可兄弟之间哪里计较在意这个?
傅濯枝从前疑心这兄弟俩之间还有别的,前段时日与檀韫一道去青州,路上听檀韫提及戴泱,那语气虽说亲昵,可半分没有暧昧的意思,因此又少了怀疑,可此时再听檀韫这么一句消遣话,登时又拿捏不准了。
心像划成了两瓣儿,纠结着绞缠着,就这么一路到了四季园。
夕阳下花影绰约,一小片一小片霞彩似的绵延摇晃,推开雕花门,莲台池座四周的荷花有些起楼子了,乍一眼像玉琢出来的花样,美不胜收。
翠尾从书房出来,依次见了礼。
“今儿热闹,别窝在房里,也出去转转。”
檀韫说。
翠尾说:“是观那小子已经跑没影儿了,这里没人应承。”
“无妨,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且去吧。”
檀韫将翠尾撵出去玩儿了,请傅濯枝到三楼最左侧的空台子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膳房送来。”
傅濯枝看向紫檀长案,两罐酒,三样点心,一碟子各色零嘴儿,一碟子时鲜果盘,说:“不必了,这些都吃不完。”
“又不是真让你吃,下酒罢了。”
檀韫抱起一只圆瓷罐儿,“这是我去年瓮的桂花酒,昨儿启出来了,请你尝尝。”
傅濯枝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摆好了两只配套的白瓷杯,指尖描过上头的金墨桂枝,说:“这是你自己描的?”
“你怎么知道?”
檀韫给他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刚收到这套杯子的时候,闲暇时拿出来描了个样式。”
“我见过你画的桂花,觉得有些像,就随口一猜。”
傅濯枝握着酒杯,微微上抬,侧身往栏外的方向一对,“这杯子壁薄,让夕阳这么一照,能显出桂花酒里的小花瓣儿,真灵气。”
檀韫笑了笑,举杯与他碰了一杯,说:“喝了要说好不好。”
傅濯枝轻轻抿了一口,让酒液滑过唇齿、舌面,从喉咙口洇下去,过了一会儿才说:“温润爽口,除了桂花和酒,品不出别的杂味了,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