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钧南跑起来,雪已经下了一会儿,这时候天冷得有点儿可怕。他调转方向,跑到有红绿灯的路口,接着匆匆忙忙地过街,郑毅文在尽头处,他也向着周钧南跑来。
不远处,公交车的车灯亮起来了,明亮的黄色,像是黑夜中怪兽的眼睛。周钧南看着郑毅文等待很久的车要到站,连忙又向他打手势:“你先上车!”
郑毅文回头,停下脚步看周钧南一眼,周钧南正在跑来。郑毅文迟疑一秒,他踩上公交车的前门,周钧南最后冲刺一段,总算是赶上了他。
“关门了。”
司机提醒。
郑毅文帮他和周钧南刷了两次卡。
周钧南办公室坐久了不运动,每天要么打车要么开车,身上又穿着厚重的冬装,这一路跑来的确有点儿气喘。他的心咚咚咚跳着,和郑毅文在行驶中的公交车上慢慢走,一直走到最后一排,郑毅文坐在右手靠窗的位置,周钧南坐在他的身边。
“差一点儿。”
周钧南笑了笑,拉开自己的羽绒服拉链,“跑出一身汗。”
郑毅文低头,握了握周钧南的手——两人的手心都很烫,在最后一排,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郑毅文便一点点地和周钧南十指相扣。
公交车的暖气迎面吹来,行驶过程中车厢内的灯一直是暗下去的,只有到站停车才会亮起灯光。郑毅文便在黑暗中接近周钧南。第一站,两人坐的更加靠近。第二站,郑毅文把头靠在周钧南的肩膀上。第三站,郑毅文偷偷亲了一下周钧南的耳朵。
车窗外的雪一直在下。
车上的人却越来越少。
他们一直坐到倒数第三站,完全错过了一站,只能又在雪中慢慢走回家。
“‘出差’结束了吗?”
郑毅文帮周钧南拉好羽绒服的拉链,笑着问他。
雪落在郑毅文的头上,周钧南伸手帮他掸掉,也笑道:“还没,还得’出差’一阵子。”
“嗯。”
郑毅文说。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一只大金毛,嘴里叼着绳子,周钧南好笑地拉住郑毅文,指给他看:“正义,你看!”
郑毅文说:“自我管理良好。”
大金毛对两人摇摇尾巴,头似乎昂起来,一脸骄傲地在雪中走远。
过不久,他们又遇到一个到处张望的姑娘,她停下脚步问道:“请问——你们看见一只金毛了吗?”
“自己一个人……不是,自己一只狗散步的?”
“对!”
郑毅文指着身后,说道:“它往那边去了。”
“谢谢!”
姑娘舒了口气。
周钧南走出一段路,又回过头,还是乐得不行,说:“这狗跟人似的,不会在和主人闹脾气吧。”
二十分钟后,风向改变。雪渐渐下小。南方很少有连续暴雪的时刻,周钧南印象里下得最大的一场雪还是许多年前。
“看来不会有积雪。”
郑毅文也帮周钧南轻轻掸掉他头上的雪花,“你今天怎么会在那儿?”
“我碰巧路过。”
周钧南说,“想着去找你,但走到车站就看见你了。”
“真巧。”
郑毅文笑起来。
周钧南很久没有回他的公寓,有许多东西都搬到郑毅文的出租屋。今晚他们回来,周钧南走到门口,看见郑毅文拿出钥匙,他笑着按住郑毅文的手,有些神秘地说:“我有一个礼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