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渊想到这里,不由得收紧拳头,那种幽幽的愤恨再一次席卷上他的心头。他恨夜州白不懂,也恨自己无法放下。
“待夜州白葬礼结束,也是山北宗结束之时。我们且看在夜州白的面子上,再让山北宗苟存几日罢。夜州白毕竟算是个值得祭奠的侠客。”
那门派人又谈。
萧山渊叹息一声。
他有多恨,那份想念就有多无法断绝。
近乡
客栈里,萧山渊吃过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些筹谋荡平山北宗的门派,而后便离开了。
萧山渊离开客栈,走出长街,寻了一处上好的酒楼上好的房间入住,而后又离开那酒楼,往北关城中去。
他想见一见,这山北——夜州白的故乡,是什么模样。是怎么样的山北,能长出一个像夜州白这样好的人。
山北秋色无限,叶落虽见萧瑟,却也别有一番冷落的美感。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是否曾留下夜州白的足迹,已无从知晓。萧山渊觉着心底生出了一片漫漫的荒芜,却再也无从得知夜州白的心事。
北上的马车惊飞了枝头落着的小雀。
即将入北关,夜州白勒马,生出了一分近乡情怯的心情。
他有两年没有回山北了。
自从夜尽明在山北宗渐渐有了威望之后,他便离开山北,游历江湖去。他本就不心系宗门的名望,只是想不忘当年在寂道书院立下的壮志。只是前山北宗宗主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敢忘。而夜尽明被帝国抓去,他必须要重归山北宗。好在劫法场一事还算顺利,他没辜负了前宗主的遗志。
在日暮之时,夜州白一行进了北关。
北关颇为萧瑟,显出一种凄凉之境,看见那些在风里招摇的白色,夜州白不禁心生慨叹。
三人寻了一处荒废小院落脚,静待葬礼之期的到来。
夜州白将干粮分与北风锦和夜尽明两人,道:“若我没有算错,葬礼之时,帝国的人会设下一场伏击。若是山北宗是其对手,那帝国的人会尽退,而山北宗有野心之辈,会趁此机会出手争夺宗主之位。若是山北宗之人不是对手,宗主,就是你出手的时机了。”
夜尽明点头,眼中浮现起一点愤恨之意:“我明白。这些小门小派,竟敢造反么?”
夜州白无奈道:“山北宗为天下第一大宗,统领武林豪杰共同谋事已久。但是,总有人想拥有更多。成立新的宗门,拥有更大的权势,这无可厚非。乱世之上,草莽皆有机会。但是,山北宗一向以信义为宗门信仰,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寂业无道,天下乱时,正需要山北宗来匡扶正道。”
夜尽明点了点头,“不错。可是那些有异心者,实在为祸害。”
北风锦看了看夜尽明,道:“他们是为自己谋事。谈不上祸害,不管如何,他们也曾作为山北宗的一支。”
夜尽明看向北风锦,忽的想到北风堂也是山北宗的一支,自己说这些话对北风锦来说大概不是那么好听的,他便不再说下去,点了点头,“是。”
夜州白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北风锦,又看了看夜尽明,他看出了夜尽明对北风锦的隐隐情愫,若是放在从前,夜尽明说话时是绝不会如此关注旁人的情绪的。夜尽明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的人,可是如今他会因为北风锦而改变。若这不是喜欢,那还能是什么呢?
夜州白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他为夜尽明能够动情而欢喜。
夜州白道:“我出去看看城中情况,想必各大门派已经到此。”
夜尽明抬头,看夜州白起身的动作,道:“一切小心。”
夜州白点头,“放心。”
而后,夜州白便离开了小院,飞身越过院墙,人影已不见了。
不见夜州白的身影后,夜尽明又看向北风锦,道:“阿锦,方才我说的话,只是说那些图谋乱来之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北风锦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不必介怀。北风堂一直是坚决拥护山北宗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北风堂最初只是一座医馆,先辈慈悲为怀,悬壶济世。后乱世将倾,北风堂在精修医术之余,开辟了武学之门。如此才能够在乱世之上更好的兼济天下。而山北宗,一直是北风堂的选择。山北宗自成立以来,秉承的也是匡扶正道的路。这一点与北风堂不谋而合。只要夜宗主你始终记着山北宗的道,北风堂就不会背弃山北宗。”
夜尽明听着北风锦的话,眸中愈发坚定,他点头:“我一定记着。有你们在我的身后,我不会辜负这份道义。”
北风锦温和一笑,动手添了柴火,明亮的光将她的脸映得幽幽,她的笑意也显得更为动人。
夜尽明痴痴的看着,唇角勾起,眼中的情意也更深了许多。
夜尽明坚定道:“待到山北宗平定天下之日,我们一定还要在一起。”
对手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山北宗的门前,江湖各路人马已至。
院中结着白礼,秋风里甚显凄凉与萧瑟。
天下之间能让这许多豪杰义士聚在一堂的,也只有这样的场合。山北宗的试剑大会,或许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热闹。许多闭关已久的、德高望重的高手也纷纷到来。
江湖上来的是各路门派、草莽英雄;也有来自朝堂宫廷的、不愿透露名姓的。而来自东璃国的人,则更是令人惊奇。
虽然山北宗的势力也悄悄蔓延至山北宗,可是从东璃国来的人还是令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要知道,东璃国与寂国曾交战日久,得萧氏一族征战,两方才得以休战。而来到葬礼的人,竟然还是东璃国的高位者——无念大师的座下侍卫。